容墨琛站的角度逆著光,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
紀晨曦愣了一瞬,不過確定女兒沒事,心里緊繃著的那根弦不由松懈下來。
糖糖看到她很開心,炫耀地對她道,“媽咪你看,我找到叔叔了哦。”
原來她剛才突然不見了,是去找容墨琛了。
紀晨曦皺起眉頭,臉色有幾分冷肅,“糖糖,下來。”
糖糖很聰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生氣了。
她摟著容墨琛的脖子,軟軟糯糯地叫著她,“媽咪。”
紀晨曦沒有理她,轉頭看向身后的幾位服務生,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女兒找到了,小家伙很調皮,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關系,孩子找到就好。”領班的那位服務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其他人轉身下樓。
頓時,整個樓梯上就只剩下他們三人。
見容墨琛并沒有把女兒放下來,紀晨曦眉頭一緊,說話的語氣也提高了幾個分貝,“糖糖!”
她剛才在樓上找了近十分鐘,這個男人是耳朵不好還是故意裝聽不見?
糖糖丟了,知道她有多著急嗎?
小丫頭縮著小脖子,往男人懷里鉆了鉆,很小聲地對男人道,“叔叔,媽咪生氣了,怎麼辦?”
容墨琛當然也看出紀晨曦現在很惱火,薄唇勾了勾,溫聲道,“紀小姐,你怎麼總是弄丟孩子?”
聞言,紀晨曦眼神恍惚了一下,不禁回想起在海島上初次見到他的場景。
這幾年,所有人都以為容墨琛已經在海里遇難,就連陸良川也因為自責,獨自去了非洲。
可是,誰能料到這個男人不僅活得好好的,甚至還有了未婚妻。
一想起他那位小白花未婚妻,紀晨曦表情一冷,語氣寒沉地回道,“是弄丟還是被人故意帶走,容先生是不是搞錯了?”
“糖糖剛才一直跟著我,我媽看到她很高興,便留她玩了幾分鐘。”
紀晨曦聽他這麼順口地說出‘我媽’兩個字,眼底浮起一抹驚訝。
她目光望進男人漆黑的眸底,遲疑著問,“容墨琛,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男人淡淡回道,“沒有,怎麼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叫阿姨秦女士?怎麼突然改口了?”
容墨琛淡淡悠悠地勾起薄唇,“她本來就是我媽,我這麼叫她有什麼問題?”
其實,就算是容墨琛沒失憶之前,他們母子的相處模式是互懟,很少正兒八經地叫對方媽和兒子這種稱呼。
現在容墨琛這麼叫秦婉箏,確實也不能稱之為‘正常’。
“沒什麼問題,你高興就好。”紀晨曦說到這里,頓了頓,指著他抱在懷里的女兒,“現在可以把糖糖還給我了嗎?”
容墨琛沒有動,眼尾一挑,輕笑著道,“既然遇見了,我是不是可以問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把留在我這里的五十塊錢消費掉?”
消費?
他用這個詞,是把自己比喻成夜場里的男公關嗎?
不過男公關可沒這麼便宜,五十塊錢,別說是消費了,連進夜場大門的資格都沒有。
紀晨曦不冷不熱地白他一眼,“你是貨嗎?還消費?”
“那我不管,反正我現在是你的人。”
這個男人耍起無賴還真是得心應手!
紀晨曦咬咬牙,“你再無理取鬧,信不信我報警?”
容墨琛并沒有被她的話威脅到,傾身湊近她眼跟前,“現在才報警是不是晚了?我留在你身體里的證據應該都沒有了。”
紀晨曦回想起那天的荒唐,臉頰一燙,惱羞成怒,“你無恥!下流!”
容墨琛瞇了瞇眼眸,輕笑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猜你心里還有我。”
紀晨曦怒斥,“容墨琛,你閉嘴!”
當時,容墨琛中了藥,她能看出來。
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想被他強迫,完全有一百種能力可以阻止后面事情的發生。
偏偏,她這麼多年沒有見過他,又難得他中了藥還惦記著糖糖,所以她當時腦子一熱便半推半就地從了。
這個男人大概也是看出她當時沒有拒絕,所以現在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不過,她還頂著沈太太的頭銜,而他也有所謂的未婚妻,他怎麼能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說這種話?
容墨琛看著她,“我畢竟失憶了,以前跟你怎麼樣不清楚,但內心還是很純潔的,那一次對我來說就像第一次一樣寶貴,你難道應該給我個說法?”
寶貴的第一次?
他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紀晨曦冷冷瞪他一眼,嗤道,“容先生,你失憶后心里是不是住了個小仙女?竟然還來找我討說法,好意思嗎你?”
她作為被害人,她說什麼了嗎?
他現在真是沒臉沒皮!
容墨琛攤了攤手,薄唇邊還勾起一抹淡淡笑,“當時那種情況,我意識混亂,你大腦清醒。我為什麼不能找你討說法?”
他這話直戳她的心,紀晨曦臉上表情頓時一滯,隨即氣憤地提醒他,“是你主動送上門的!”
容墨琛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起來,“所以,紀小姐的意思是,對于主動送上門的,你來者不拒?”
之前叫她沈太太,現在又叫她紀小姐,這個男人還真是善變!
紀晨曦眉頭緊了緊,不想再跟他多作糾纏,“糖糖,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