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宗明坐在椅子上,兩只手握著拐杖。
“爺爺,這兒沒有茶,我跟小易出去買水。”
紀晨曦看容老爺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應該有話要跟容墨琛單獨聊,便找了個借口帶容小易離開。
病房里,頓時只剩下容宗明和容墨琛這對爺孫倆。
容宗明看著病床上的孫子,沉默了好半晌,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小琛,你今年是不是犯太歲?”
“啊、?”容墨琛微懵,俊臉上表情茫然,“犯什麼?”
容宗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爺爺原本也是不信這些的,但是你今年接二連三出事故,實在是邪門。我決定明天去廟里燒一柱頭香,保佑你們父子以后能出入平安。”
容墨琛聽著老人家一本正經的語氣,不禁失笑,“爺爺,咱能不能不迷信?”
容宗明望著他依然沒多少血色的臉,正色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事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看著辦。”
容墨琛心里很清楚,老人家一旦固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沒有再勸,只淡淡道,“爺爺,您放心,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受傷了。”
容宗明聽著似曾相識的語氣,下巴一抬,冷哼道,“你保證?上次車禍后,你也是這麼向我保證的。結果呢?傷得比上次還重!要不是打電話的時候周嫂不小心說了漏嘴,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盡管眼睛暫時無法視物,但是聽著老爺子氣怒的嗓音,容墨琛腦海里便浮起他吹胡子瞪眼的生氣表情。
他薄唇淡抿,態度端正地承認錯誤,“爺爺,您別生氣,我錯了,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第295章 咱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這話一出,容宗明把眼睛瞪得更圓了,“你還想有下次?”
容墨琛很有求生欲地回道,“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
“我指的是下次不管發生什麼事,肯定都會提前告知您,跟您商量。”
“這還差不多。”
容宗明難得見他如此聽話,目光落在他蒙眼睛的紗布上,心頭像是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
他幾度想抬手摸摸這個孫子,最終還是克制住了,又把手收了回去。
孫子這次傷得如此嚴重,他很心疼,不過到底是大老爺們,他做不來煽情的事。
容宗明輕咳一聲,又接著道,“小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以后要是再敢瞞我,我非打得你連你親兒子都不認識!”
“是,爺爺的話我一定謹記。”
容宗明看著他,放緩了語調,“在來病房之前,我去你主治醫生辦公室問過情況了。他說你受的基本都是皮外傷,只要養個十天半個月就沒什麼大礙了。”
說到這里,他眉頭一擰,轉了話峰,“但是,你的眼睛有點棘手。”
容墨琛這兩天傷勢稍微有所好轉,便開始做各種檢查,聽到這話,猜到應該是前兩天做的檢查出結果了。
他淡淡問道,“醫生跟您說了什麼?”
“醫生說,你在躲避爆炸的時候,后腦勺應該受過撞擊,腦子里有淤血恰好壓迫了視覺神經。”
容墨琛紗布后的眉峰一擰,“所以呢?能不能讓我盡快復明?”
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眼睛看不見,非常不方便。
“暫時恐怕不行。”
“看來眼睛的問題還挺棘手。”
“嗯。”容宗明望著自家孫子,緩緩道,“我剛剛在辦公室跟醫生談過了,由于血塊在你大腦里,做開顱手術的風險太大,所以醫生的建議是暫時不動手術。”
容墨琛意會過來他話中的深意“爺爺,您主張不動手術,不會是想等我腦子里的淤血自動散了吧?”
容宗明應了一聲,“在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前,這是最保險的辦法。”
容墨琛輕扯薄唇,“那醫生有沒有跟您說了,淤血需要多久才能散盡?”
容宗明遲疑了片刻才回道,“可能三五個月,可能三五年,也可能一輩子,這個誰也說不準。”
“呵!也就是說,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復明,做一輩子瞎子?”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找更好的眼科和腦科醫生幫你做治療。”容宗明說著,突然想到什麼,“對了,我跟醫生說過了,讓他對你的情況保密。小易跟晨曦那邊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
剛才醫生來換藥的時候,并沒有提容墨琛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顯然就是容老爺子授意的。
容墨琛點點頭,“嗯,我也不想讓他們擔心。”
“晨曦是個好姑娘,你盡快跟她把終身大事給辦了。她是學醫的,有她在你身邊照顧你,我也能放心些。”
容墨琛眉梢一揚,“爺爺,您這是讓我騙婚?”
容宗明聞言,一吹胡子,“這怎麼能叫騙婚呢?你跟晨曦難道不是真愛?”
容墨琛隨意地笑笑,“是真愛。”
容宗明立即把脊背挺直,拿出當牧師的架勢,“既然是真愛,那麼如果將來她無論是貧窮還是疾病,你都愿意照顧她一生一世嗎?”
容墨琛點頭,“當然,但是我現在的情況……”
“那不就得了?”容宗明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又繼續說道,“你這麼想,她肯定也是這麼想的!你一個大男人別婆婆媽媽,出院后趕緊把你們的事提上日程,也好讓我了卻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