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抬臉:“這是哪里來的男子這麼莽撞,婦人的產房能是隨便進的嗎?出去,出去!”
冷清鶴與冷相也已經趕了過來,冷相沉聲道:“我女兒呢?你們王妃何在?”
屋子里正哭得撕心裂肺的薛姨娘哭聲戛然而止,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來,一把抱住冷相的大腿,涕淚橫流:“相爺,快,快救救清瑤!她快要不行了!”
冷清鶴一聽,大吃一驚,抬腿將馮嬤嬤踹了一個窩心腳,第一個闖進去。
眼前的一幕,令人簡直觸目驚心,宛如人間煉獄。
冷清瑤仍舊被捆縛著手腳,一動不動地綁在床上,身下滿是血跡,四處一片血腥。她的肚子上纏滿了白色的棉布,棉布已經被血水透濕。
人昏迷不醒,面上毫無血色。
冷清鶴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薛姨娘幾乎是厲聲嘶吼:“她們不是人,將瑤兒的肚子直接生生剖開,然后取出了孩子!”
冷清鶴當場也如五雷轟頂一般,站著動彈不了了。
剖腹取子,那人肯定就沒救了!
冷相也進了屋子,不忍抬眼去看,咬牙切齒地掃過屋子里的眾人,怒聲喝問:“是誰?誰下的毒手?”
皓王妃還沒有走,淡定地站在一旁,懷里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聽到冷相的質問聲,抬起臉來。
“側妃難產,接生婆說,羊水流干了,若是再不剖出來,孩子的命也保不住。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問過府上姨娘,姨娘說保小不保大。本王妃也只能忍痛為之,也是實在無可奈何。”
“胡說,她們胡說八道!”薛姨娘已經失去了理智,厲聲反駁:“清瑤從發作到現在,剛剛沒有多久,怎麼就能難產呢?她們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害死清瑤,好奪走孩子。”
皓王妃懷里的孩子“哇哇”地哭,聲音很虛弱。
皓王妃起身,抱著孩子很溫柔地哄,聲調軟軟的,就像棉花一般,誰也不會將她與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今兒究竟是誰害了側妃,令她早產,我想薛姨娘應當比誰都清楚吧?”
薛姨娘此時還沒有想到,冷清瑤突然的發作會是有人做了手腳。她一時間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沈臨風拽拽冷清鶴的袖子:“當初睿王妃難產,聽聞就是表嫂剖腹取子,睿王妃幾日之后就恢復了安然無恙。側妃娘娘可能還有救呢。”
【第809章 夜闖天牢】
一言驚醒夢中人,冷相與冷清鶴關心則亂,悲痛盛怒之中竟然忘了這個茬兒。沈臨風一提醒,立即醒悟過來。
“對,對,先救人要緊。”
冷清鶴轉身就走:“我去找清歡。”
沈臨風一把拉住他:“表嫂如今在天牢之中,擅離等同潛逃。而宮門緊閉,我們見不到皇上。更何況,一來一回,耽擱許多時間。倒是還不如,直接帶著側妃娘娘,天牢求醫。”
“可是皇上也下過命令,誰也不許探望。”
“今日惠妃娘娘也在天牢之中,我們有闖天牢的借口,若是有人追究,就說是探望惠妃娘娘。”
這個借口雖說是掩耳盜鈴,可別人還真沒法追究。這就叫鉆空子。
冷相一聽,覺得可行。
他當機立斷,命冷清鶴:“叫車夫將馬車趕進來。”
然后扭臉問皓王妃:“府上的郎中呢?叫他趕緊幫清瑤暫時處理好傷口,免得路上顛簸。”
皓王妃自顧瞅著懷里的孩子,頭也不抬:“他回府報信去了,恰好沒在。”
如此輕蔑的態度,令冷相是壓了一肚子的火,感覺自己作為百官之首的威嚴被挑釁,簡直孰不可忍。
這里一堆的閑人,你讓郎中去報信?更何況,城門已關,如何進城報信?
但是現在不是理論的時候,殺了她也無濟于事。
“今日我兒若是安然無恙倒是好說,她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定教你血債血償!”
沈臨風也沒有閑著,因為冷清瑤的傷無法移動,一腳就把屋門踹了下來,單手拎著進屋,與冷相齊心協力,拽著染血被褥,將冷清瑤連同身下被褥一同挪到門板之上,扯過錦被嚴嚴實實地遮住,抬著出了院子。
冷清鶴已經將馬車趕到門口,三人將冷清瑤安置好,立即趕車,向著上京城而去。
自始至終,皓王妃看也未看三人一眼。這種囂張的氣焰,與她往日里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形象大相徑庭。
誰也顧不得這一切,全都救人心切。
沈臨風更是快馬加鞭,在頭前帶路,叫開城門,使得馬車一路暢通無阻。
薛姨娘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癱軟在馬車上,一點氣力都沒有,還在嗚嗚咽咽地叫著清瑤的名字,悔不當初。
她擔心路上顛簸,自家女兒承受不住,可又矛盾地希望馬車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還好今日月色皎皎,進城之后,路就平坦起來。大家全都覺得,冷清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只要冷清瑤還剩下最后一口氣,就一定有救。
馬蹄聲疾,在寂靜的大街上尤其刺耳。
天牢里,注定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惠妃沒想到,自己跟老伴兒斗嘴置氣,跑到天牢里來玩,竟然如此驚險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