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全都是這樣認為的,沒有懷疑。
冷清瑤使勁兒地掙扎,用盡全身所有的氣力,想要掙脫,只是徒勞。一時間鬢歪釵斜,形容狼狽,再加上目眥盡裂,瞅著就如瘋子一般無二。
她大聲喊叫:“我沒瘋,是她瘋了,她要害我。你們幫我去告訴王爺啊,我沒有懷孕,是她算計我。告訴相府也行,我給你們銀子。”
夏日衣服單薄,緊貼在冷清瑤隆起的孕肚上,圍觀的莊戶婆娘指點著議論:“真瘋了,可憐肚子里的孩子了。”
皓王妃假惺惺地抹了兩滴眼淚:“那你們也要照顧好她,不要讓她傷了腹中的孩子。”
郎中點頭:“小人會盡心為側妃娘娘調理。”
冷清瑤張嘴想要嘶聲大喊,被郎中卡住下頜,藥丸就順著她的喉嚨滑進了胃里。
她驚駭極了,瞪圓了眼睛:“救命啊,求求你們救救我!”
周圍一片麻木,指點嘲笑著她的不知好歹,議論著王妃的賢德良善。
下人將冷清瑤押了下去,重新嚴嚴實實地鎖好屋門。
皓王妃在丫鬟的攙扶之下,進了房間,郎中緊隨其后,閉了身后房門。
皓王妃端坐帳幔之后,隨身丫鬟幫她寬衣解帶,將提前準備好的藥粉敷在傷口之上。
“王妃娘娘感覺如何?”郎中恭聲詢問。
“無妨。”皓王妃淡淡地道。
“王妃娘娘此舉太過于冒險。您明知危險,還故意激怒冷清瑤。”
皓王妃因為疼痛不得不緊咬著牙根:“否則呢?讓冷清歡知道我被反噬所傷,能不起疑心嗎?冷清瑤傷了我,最起碼可以遮掩一二,混淆她的視線。”
郎中低垂著頭:“王妃娘娘周全。”
皓王妃粗喘了兩口氣:“我剛剛已經看過了,只需要半月時間,冷清瑤肚子里的東西就可以成熟了。耗費了這麼大的心力,至關重要,我實在舍不得前功盡棄。所以你一定要頂住。”
“麒王妃會不會看出什麼端倪?”
皓王妃微微瞇起眼睛:“她冷清歡的確神,但是我就不信,她還能隔著肚皮看穿冷清瑤肚子里究竟是什麼東西。假如形勢不妙,我會立即命人通知你,你見機行事。”
郎中頷首:“王妃娘娘盡管放心,這里所有的事情交給我,與娘娘無關。”
皓王妃處理好傷口,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上了馬車,離開農莊。
相府。
冷清驕已經失蹤兩日。
他的那匹馬受驚之后,自己跑回了相府。相府的人就知道他出事了。
冷相派出人去打聽,得到的結果就是冷清驕一人騎馬出城,然后不知所蹤。
雖說清驕已經老大不小,人也機靈,但是他們從馬一瘸一拐的腿上看到了受傷的痕跡。
冷相與冷清鶴十分焦急。
清歡如今還在獄中,清驕又出了岔子,一家人全都寢食難安。
忙中容易出錯,亂中容易出岔子。
楚若兮跟著擔心忙亂,身子又笨,一個不小心,扭了腰,動了胎氣。到下午的時候,陣痛發作,就有即將臨盆的征兆。
算算日子,距離分娩尚且還有半個多月,不過產婆都是提前找好的,一應所需也準備齊全。所以并沒有太大慌亂。
除了冷清鶴。
冷清鶴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毫無音訊的冷清驕了,在院子里焦灼地踱來踱去,宛如熱鍋螞蟻。
聽著屋子里楚若兮高一聲低一聲的痛呼,他感到焦慮。
楚若兮自小習武,比起那些生長在深宅里的千金們堅強許多,輕易不叫痛。現在叫得這樣厲害,顯然是痛極了。
產婆們全都歷經百戰,最初很是冷靜沉穩,隨著時間的流逝,暮色降臨,她們也逐漸慌了。
孩子不入產道。
楚若兮更慌。原本說得好好的,等她臨盆的時候,冷清歡會守在一邊給她坐鎮。
兩人背地里說悄悄話,冷清歡說孩子個頭不小,到時候避免不了,肯定要有撕裂傷。為了保險起見,還不如提前側切,利于胎兒分娩,還有后期傷口愈合。
說起來挺瘆人的,楚若兮想象不出來,那是怎樣的一種痛,單純聽這兩個字,都覺得渾身發毛。
可是偏生,冷清歡就是能帶給她安全感,她覺得,只要冷清歡在,自己肯定沒事。
她聽婆子在一旁,咋咋呼呼地說,孩子生不下來,她強裝堅強與淡定的心一下子慌了。
楚夫人聞訊過府,進來看女兒。楚若兮拽著她的手哭,任性地鬧:“我想見清歡!清歡一定會有辦法的。”
楚夫人心疼閨女,雖說她的話那就是癡心妄想,可她偏生就想讓這份妄想成真。
楚老將軍與幾位公子都不在上京,幾個嫂嫂在院子里一咋呼,幾個婦人無法無天,就去找冷相了。
冷相一邊在擔憂著冷清驕的下落,一邊焦急地盼著自己的孫子落地。
幾人呼啦啦地涌進來,原本商議好了,要跟冷相好好說話的。誰知道一見面,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差點把冷相吃了。
冷相也著急,盼了這麼多年孫子,就差這一哆嗦了。
一聽說楚若兮難產,頓時也慌。
原地轉了幾個圈,瞅瞅外面的天色,一咬牙:“我這就進宮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