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把易容術練得差不多的時候,姜億死了。
我讓小年輕以我徒弟的身份去主持姜億的葬禮。
但說來說去,我還是有點忐忑,雖然姜億按照我的計劃得了癌癥,但姜億的棺材是不是能被六鬼托住我還是心里沒譜。
我這一生啊,從來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就像當初我雕那個小人的時候純屬游戲心理,誰想到惹下此等大禍。
而這次我是認真的,認真到犧牲了我一家大小,但是否能成我還不確定。
但當小年輕打電話跟我說棺材不往下落時,我一下子欣喜若狂:「成了!」
雙棺地終于被我煉成懸棺地了!
當我頂著一張易容到老態龍鐘又仙風道骨的臉,化名老鋒來到現場時,姜家和村子里的人果然沒有認出我,對我畢恭畢敬,寄予厚望,希望我能讓姜億的棺材入土為安。
這一幕讓我想起了我剛來到這村子時,我對他們也是畢恭畢敬,希望在這個村子有一席之地。
可是,他們把我一家當成了祭品。
我看著誠惶誠恐的他們,臉色一沉:「懸棺,大兇啊!」
眾人驚恐萬狀:「此話怎講?」
「雙棺地是一死倆,而懸棺地是懸著棺材等伴兒!至于等幾個,要等棺材落下來才知道!什麼時候等到了他想要的數字,棺材才能落下來!」
「怎麼會這樣?我爹可是積德行善了一輩子啊!他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肯定是你家徒弟看錯了下葬的時辰或者墓地,才造成這樣嚴重的后果,我不管!你一定要想辦法給我們破解!」
呵呵,果真是一群無賴,反咬一口的德行是爐火純青啊!
我話題一轉:「你們姜家最近可有誰起了新宅?」
姜老大站了出來:「我。」
要的就是你!
我去姜老大新宅轉了一圈,一步步套出了他們原來的陰謀詭計:此村是雙棺地,此宅下面有兩座墳,為了破雙棺之煞,需在雙墳之上修新房,若能平安無事,雙棺之煞即解,若是無解則修房之人家破人亡。
但因為已經有了這家人以命擋煞,所以這個宅子轉兇為吉,若在上面再起新房,則官運亨通,富貴榮華……
這是姜億的遺孀姜嬸兒親口對我說的:「這地方住的第一家如果沒壓住,家破人亡了,那就在剩最后一口人的時候把他趕出去,然后把這座宅子重新蓋一下,蓋大點蓋高點,就能確保大富大貴,因為之前的煞已經被他家破解了,剩下的都是瑞了,所以我家老頭子在讓老朱家住下來的第一天起,就打這個宅子的主意了,至于這四層四間是后來我大兒子找的風水先生出的主意,說這樣能更上一層樓,家里以后能出大官。」
我一邊聽一邊心如刀絞。
雖然之前兩個乞丐已經給我透了底,但聽到姜嬸兒親口說出來我還是崩潰了。
聽著聽著,我覺得我哪怕滅了這個村也不解氣,我要格外關照一下老姜家,否則,怎能對得起他的潑天詭計?
我憋著一口氣,故意跟姜嬸兒說:「老朱媳婦兒是不是生得極美?」
「是的,村里很多光棍兒眼冒金光。」
「老嫂子,老朱家后來生的三個孩子里有一個是你家的。」
「我家的?」
「對,確切地說,你家老頭子的。
」
「哦……我知道。」
呵呵呵。
「我家老頭子說,得在朱家留下一個俺家的種,以后朱家后面的榮華富貴才能穩穩落在我們家,那個孩子是我家老頭子下的引子。」
呵呵呵。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又毒又蠢的婦人。
我要是不對她做點什麼豈不浪費了她的蠢?
13
于是,我長嘆一聲:「老嫂子,懸棺之局也不是不能破,只是太難了,你們做不到。」
姜嬸兒急忙問:「先生有何妙計?只管說來,只要不是上天摘星星,我盡力而為!」
「上天摘星星倒不需要,但也不比那個容易,其一,這個村是雙棺地,其二,懸棺之因主要是新宅,所以,如果有人死于新宅,既滿足了雙棺之果,也破了新宅之因,你家老爺子黃泉路上有人相伴,自然而然就會入土為安。只是,這個人必須……」
說到這里,我故意賣了個關子,不說了。
「必須咋樣?」
姜嬸兒心急如焚。
「下面的話多有冒犯,但我不得不說,這個人還必須是你家里人,別人死在你家新宅也是無濟于事,而且這個人必須身著大紅壽衣,方能破此局。要不然,老爺子等不及就要自行挑選自己最喜歡的兒女下手了……」
姜嬸兒面如土色,喃喃道:「他最喜歡的兒子就是三兒了,三兒在深圳開著大公司,是我們家最有錢的人,他絕不可以出事兒!」
我沉默不語。
姜嬸兒已經亂了方寸:「先生,你看我可不可以和他一路同行?我和他夫妻多年,雖談不上恩愛如山,但也是相濡以沫,我也是一把年紀了,若能替子孫擋下此劫,也算是功德一件。
只是我沒有大紅壽衣啊!」
我沉吟半晌:「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老嫂子如此深明大義,大紅壽衣我來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