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救救我,我、我懷孕了……」
接到姐姐的電話,我腦子里像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炸開了。
「不想活了啊你,知道村里的規矩還敢懷孕?」
「我也沒想到恰好在今年懷孕啊……弟弟,你一定要救我,嗚嗚嗚……」
腦袋里嗡嗡地響,我很想救姐姐。
但我上哪兒去弄個孕婦給她當替死鬼啊?
1
我們村隱匿于大西南的原始森林,周圍綠樹成蔭,常年陰氣縈繞。
全村是做樂器為生的,紫竹做笛子,特殊材料做號子。
祖上傳下來的技藝,經久不衰,村里的住戶,每家每戶都富得流油。
這些年我們主要做笛子,但每逢十二年會做一個號子,在祭祀時用。
村民們堅信吹響用人骨做的號子,能溝通神靈,給村里帶來潑天富貴。孕婦骨號是其中極品。
所以村里的女孩不準外嫁。
姐姐也沒有例外,就嫁在本村。
今年是甲辰年,一個新甲子的開始,祭祀活動就尤為重要。
我家手背,抽到了要提供孕婦的簽。
家里唯一的育齡婦女,就是姐姐。
姐姐生了兩個女兒,據說懷著的這一胎還是個兒子。
如果她被做成骨號,不但一尸兩命,我那兩個小外甥女還從此沒了媽……
我舍不得姐姐死。
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方法就是我趕快談戀愛、讓對方懷孕,然后帶回去頂替姐姐。
可這種事情,是個人都做不出來。
家里經濟條件不差,我 30 大幾還貓在工地不敢談戀愛,就是怕這一天的到來。
沒想到躲來躲去,困局還是出現在面前。
2
我正一籌莫展,工友二慫鉆進了我的窩棚。
「杜長風,你快拾掇拾掇,晚上一起去喝酒。」
二慫這家伙愛賭,一般來說工資在他的口袋里待不到半個月,就會全數進入別人的口袋。
這都月底了,他哪會有錢請人喝酒?
見我一臉狐疑的樣子,二慫善解人意地解釋:「今天是我妹子的生日,我昨天打青花贏了點……」
二慫的妹子叫江小花,人長得很漂亮,吃苦耐勞,也在這個工程隊打小工。
因為有這麼個妹子,工地的窮小伙子們都樂于借賭本給二慫,一口一個大舅哥,叫得響亮。
待在窩棚里也是煩,我打算跟他們一起去湊湊熱鬧。
狼多肉少,本以為江小花過生日會有很多光棍流著哈喇子到場。
沒想到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工友,再加上他們兄妹二人。
酒喝到一半,二慫和那個工友又被人邀去打麻將。
臨走時他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好好把江小花帶回去。
喝酒的地方離工地并不遠,江小花說想走路消消食,我只好陪著她。
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裙子,還化了淡淡的妝。
這讓她整個人和我平時在工地上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
并排走著,我聞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
晚風拂起她的長頭發,在我的脖子上輕輕撩撥了一下。
我瞬間心猿意馬……
「長風哥哥,我喜歡你。」
好像心有靈犀,在陰暗的小巷子江小花突然跨到我面前,柔軟的雙手環住了我的腰。
這誰頂得住。
我是真沒想到,江小花會看上我。
平時我跟她的接觸并不多,也從來沒在她和二慫面前獻過殷勤。
此時她默默含情的看著我,艷麗芬芳的唇瓣,就要湊過來……
3
「小花,我們不能這樣。」
鬼知道為什麼在關鍵時候我的理智戰勝了驚喜。
江小花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目光里閃過一絲落寞。
「長風哥哥,我一直以為你也喜歡我。」
正因為我喜歡她,才不能害她沒了命。
這年頭像她這樣漂亮單純,還勤勞樸實的姑娘,已經是物以稀為貴了。
我倉皇地跑回去,幾天都不敢和江小花碰面。
一天下午,喝得醉醺醺的二慫在眾人面前朝我豎起了中指。
「你小子是不是不行?」
男人能被人說不行?
我懊惱地瞪著他。
「那人家大姑娘追你,你還逃跑?」
二慫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扔。
「讓老子看看,你是不是沒長家伙什……」
話說完他就踉踉蹌蹌地撲了上來,要扒我的褲子。
「他不會看不上小花吧?也不撒泡尿照一下自己啥德行。」
「估計褲襠里裝的是金針菇,怕被人家姑娘笑話。」
「長得這麼好看卻不中用,真是可惜。」
眾人一陣哄笑。
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二慫這個酒瘋子。
忍無可忍,我一把推開二慫正想教訓他,江小花跑來了。
將我拉開,那花朵一般的小臉氣得通紅,她推搡了二慫幾下。
「嫌你妹子還不夠丟人?哥,是不是要讓整個工地的人都看我的笑話,你才肯罷休?」
也不知道二慫喝的啥假酒,剛剛還裝瘋賣傻,這會兒酒勁上頭躺在地上不動了。
我想解釋:「小花,其實我是有不得已的……」
4
江小花委屈巴巴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往外跑。
到底是我拒絕人家姑娘,才讓人家沒了面子。
我追了出去,想安慰她幾句。
江小花倒也不是那麼情緒化的人,被我三言兩語就哄得破涕為笑。
「喝了這瓶橙汁,我就原諒你!」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橙汁,發現瓶蓋已經擰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