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后傳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我們站在人群中，琪琪死死拉著我，她的手涼得可怕，臉色也比以往要蒼白。

是生病了嗎？

「琪琪，你怎麼了？」

我歪頭看著琪琪，她朝我咧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以示回應和安撫。

「沒事，就是好擔心你，你一會兒一定要跑出去！」

她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我再想追問的時候，她卻怎麼也不肯開口了。

只能作罷，我愣愣地看著窗外，這條路很偏，又和昨天那條重合。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依舊漆黑一片，當我再扭頭回來的時候，身邊的琪琪不見了。

恐懼將我籠罩。

我焦急地尋找四周，就是不見琪琪。

這會兒，老太太突然出現在了人群中，她努力地擠過人群想要過來找我。

周遭的人有意無意地都阻礙老太太過來。

劉老師站在人群遠處咧開大大的嘴角。

她像看跳梁小丑一樣看著我和老太太。

「快跳車！」

老太太揮手朝我大喊。

瘋了吧！

現在公交沒有停下，以 40 邁的速度在全速前進，就算只比電動車快一點點，我現在跳下去也是找死。

我猶豫了。

老太太的慘叫貫穿我的耳膜。

劉老師面目猙獰捂著胸口：「不要跳！跳下去你就真完了！你的八字是最合適不過的鬼八字，老太太是想找你當替身！」

「跳啊！」

「我……」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劉老師和老太太打得難舍難分，同時還不忘讓我堅定立場。

最后，老太太為了讓我下去被劉老師一劍刺透了心臟，死得不能再死了。

都怪我，都是我沒有早早跳，耽誤了老太太本來可以活下來的時間。

蹲在路邊，我有些痛苦地捂住耳朵，把僅剩的心經貼在了耳朵邊上。

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酸溜溜、宿管、琪琪，她們在一個個離我遠去。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痛苦蔓延到我的全身，讓我呼吸不暢。

「醒醒！」

一條紅繩出現在我的眼前，琪琪溫暖的聲音引導著我不自覺跟緊紅繩。

走了好久好久，一束光將我拉了出去。

琪琪那張好看的臉在我面前放大，我還在座位上。

公交車上沒有老太太，也沒有和劉老師的打斗。

「我，我這是怎麼回事？」

「你著了劉老師的道了！我剛剛用了老太太給的避鬼符才把你救回來。」

對焦了好一會兒，我的大腦開始運轉。

司機一個急剎車，差點將我剛撫平的情緒又裂開。

「不要命了啊，小年輕找死不知道死遠點？」

車下是酸溜溜的身影, 她拼命擋在車前不讓車子啟動：「你們趕緊下來啊！不然今天就交代在這里了！我已經是鬼了，不能再讓你們白白犧牲了！」

我本想下去, 琪琪拽住了我的衣袖：「你說鬼話可信嗎？這說不準是障眼法。」

剛剛夢魘中死亡的恐懼還將我深深籠罩，我愣在原地。

只見劉老師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酸溜溜直接原地消失。

接著, 她有條不紊地組織秩序，并把目光對向我們：「千萬別下車，司機快開！這是鬼打墻！」

一腳油門下去，酸溜溜的身影被徹底沖散。

我看著窗外發呆, 琪琪則是勸我節哀。

吵鬧聲再次將我吸引, 是老太太和劉老師。

過去再一次上演, 我明白老太太這是在為我爭取時間。

可現在有太多問題我想不明白了，到底誰是壞人？

如果老太太是壞人，她為什麼三番五次救我？

如果劉老師不是壞人，她的行為為什麼又要與自己說的話相互矛盾？

如果琪琪不是鬼, 她為什麼要懼怕心經，可如果心經有用, 我為什麼還是會被迷了心智？

想了想，我決定賭一把, 把身上的東西一股腦扔下了車。

并且對著琪琪就是一腳。

自己也毫不猶豫地跳下了車。

身后是劉老師撕心裂肺的吼叫。

果然, 我賭對了。

摔下去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痛。

我立刻起身, 從懷里掏出五雷符引雷到琪琪身上。

閃電伴隨著陰暗扭曲的尖叫聲。

琪琪看著我的眼神由志在必得轉變為震驚：「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呵，從第一天坐公交。其實老太太和劉老師都是你的棋子, 真正想換我命的是你。今天這輛車無論我坐到終點與否，受益最大的就是你。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條, 酸溜溜在公司除了和我說那些話，還告訴我最重要的一點，信息庫！」

琪琪的眼神近乎癲狂，長長的頭發隨風起舞：「那又怎樣？你殺了我照樣走不出去。」

「是嗎？」

我挑眉不屑, 眼底輕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隨著翻弄的動作，一把鑰匙被我從琪琪心房掏了出來。

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走出去了。

再度睜開眼睛，我躺在宿舍的床上, 歲月靜好。

酸溜溜活過來了，誰也不記得琪琪的存在。

這種生活持續到畢業。

之前的那一切像一場夢一樣。

直到某天。

「你們好！我叫琪琪。」

那個記憶中甜美的女孩一步步朝我走來。

番外

我是一個出馬仙, 兼職口腔醫學大學生, 住校三年頭一次碰到這種窩囊事。

悄悄說，算是早有預謀, 師父發現學校這一片失蹤的女孩很多，都是被拿去換命了，這才派我來學校潛伏。

沒想到一潛伏就是三年。

其實關于琪琪是最大 boss 這件事也是我猜的。

因為她找的演員實在是太拙劣了。

先來說說宿管吧，誰家好出馬仙堂子供奧特曼、小澤瑪利亞啊, 編也不會編真一點。

再來說說劉老師, 早早就死了的鬼，還非要玩 cosplay 老師，在地下好好做鬼不好嗎？癩蛤蟆做的護身符惡心死了。

還有那個老太太，說什麼和我奶奶有交情。拜托～我奶奶在地下大小是個一官半職, 這剛死沒兩年的老鬼也敢冒充守路人？

最最最可笑的還得是咱們策劃者本人，看似整件事情和她沒關系，但我無意間通過酸溜溜的提醒發現了她的檔案。

一個命運多舛、陰時陰年陰月還是鬼節出生的小女娃怎麼能夠茍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