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屬于顧客隱私。」
「好兄弟,」她拍拍我的肩膀,「我果然沒信錯人。」
何秀云拖著我進了隔間,把我甩在椅子上。
「你想干嗎?」我捂著胸口。
「是這樣,我有件事想請教你,你從風水的角度幫我分析分析。」
「……請講。」
「上次不是跟你說我殺人了嗎,但兇器和衣服都還沒處理,你說丟哪里比較好?」
「……」
他媽的,又開始犯病了。
我合理懷疑這個鄉下嬸子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專門以折磨我為樂。
我拿她當上帝,她拿我當牛郎。
但這次,我是有備而來的。
「你殺人的時候都穿了哪些衣服?」我問。
「雨衣,哦對,還有雨鞋。」
「你不是開雜貨店嗎,東西洗一洗賣出去不就得了。」
她瞪大眼睛。
這下,她終于不像看傻子一樣看我了。
我又問:「你用的什麼兇器?」
「電、電線。」何秀云開始結巴了。
「小物件,找個山頭埋了,別傻乎乎藏家里。」我話鋒一轉,「不過——」
「怎麼呢?」她湊近一些。
「先聲明——我不是為別的,我是真心替你考慮。如果你再殺人,兇器還是別用電線為好。你用我這個。」
「這是什麼?」何秀云疑惑地盯著我手里的東西。
「東南亞棕櫚繩,經過麻油七七四十九天浸泡,殺人不損功德。」
「不是很想買,」她摸著下巴思考,「感覺沒戳到我的用戶痛點。」
我也有點后悔了。
對啊,何秀云才不在乎功德,我應該說不損子孫氣運才對。
我決定再掙扎一下:「這樣吧,如果你買,我算你友情價。」
「多少錢?」
「3999。」
「好兄弟,我明天再來看你。」她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媽的早知道報 399 了。
我正捶胸頓足,店里的座機響了。居然是警察打來的。
「你是吉祥堂店主,何非?」
「對,是我。」
「前天你來警局了?你怎麼知道周五出了命案?」
8
我差點沒拿穩聽筒:「真死人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只好把何秀云的話又轉述了一遍。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問:「她為什麼告訴你?」
這倒把我問愣了:「因為她來找我算命。」
「我明白了。」
電話那頭介紹自己叫楊風,是負責殺人案的刑警。
孫茜的死鬧得沸沸揚揚,但警方在調查的過程中卻發現了一些蹊蹺。
原來孫茜死前曾報過案,報的還是一起失蹤案。失蹤女孩和她同班,名叫黃燦燦。
看來何秀云說的小姐頭,就是這個黃燦燦。
她周五殺人拋尸后,小姐頭的家人沒發現,反倒被大姐頭孫茜發現了。只是孫茜自己都還沒成年,去了警局也沒人受理。
「這樣,明天我去你店里,我們當面聊。」
掛電話之前,楊風特意囑咐我,「警察找你的事暫時保密。我知道你在和何秀云接觸,她目前也是嫌疑人,不要打草驚蛇。」
「好的,警察同志。」
于是第二天,我正常開門營業。
我原以為他來之前會打聲招呼,沒想到人民警察這麼不禮貌。
所以,當警車咿嗚咿嗚停在門口時,何秀云就在我店里。
9
「巧了嗎這不是。」楊風推開玻璃門走進來。
「楊警官?你怎麼在這里?」何秀云愣了一下。我在一旁更是汗流浹背。
「吉祥堂名氣大口碑好,我也是來找大師解惑的。」
「你們警察也搞封建迷信?」何秀云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玄學也是學問嘛,」楊風笑笑,「您先來,我排隊。」
何秀云不說話了。
「怎麼,我在場不太方便嗎?」
「倒也不是不方便……」她搖搖頭,「那我們開始吧,何老板。」
我用余光瞟了眼楊風,他正站在貨架前,把玩著我從義烏小市場批發來的玩意兒。
「……行,」我深吸了一口氣,把何秀云帶進里間,「今天想算什麼?」
「還是算方位。」
她又想算拋尸的位置了?
「你想算誰的方位?」我問。
「不是人,是東西的方位,」她搖頭,「就是那根電線,你幫我算算埋哪里好。」
何秀云的話就像一顆炸彈,把我的腦仁炸沒了。
見我沒反應,她繼續道:「你忘了?我們昨天還商量呢,你叫我找個山頭埋了。我家有個大花盆,平時拿來種薔薇的,咱們不能埋盆里嗎?種上花別人保準發現不了……」
你媽的何秀云,你是真想害死我。楊風說不定正扒門上偷聽呢!
「你到底想干嗎?」我壓低聲音問她。
她聳聳肩。
我只好耐著性子解釋:「不是我報的警。」
這是實話,這次是楊風找的我。
「我知道,」她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沒那麼蠢,畢竟我們可是共犯。」
「等等,」我把她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昨天才教過我銷毀兇器的辦法,這就忘了?」
我的臉色更難看了。
何秀云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
她慢條斯理地收拾好東西,扔下兩張百元大鈔,走了。
10
何秀云腦殼有包。
捏著我昨天信口胡謅的兩句話當把柄,就想把我也拖下水。這婆娘絕對腦殼有包。
所以她前腳剛走,后腳我就把她舉報了。
「楊警官,殺人案真的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主要是她三番四次捉弄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楊風盯著我看了半天。
「你是說她來找過你好幾次,還事無巨細地告訴你她是怎麼殺人的?」
「對啊!這不是明擺著耍人嘛。」
「她沒耍你,」楊風搖頭,「勒死孫茜的確實是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