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是他的新爸爸。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江洋爺爺剛才來過了,瘋瘋癲癲的。他爺爺一走,他又發病亂搶我們的手機發信息。請你們家長以后和孩子說話小心些好嗎,他才剛有些好轉!」
我和老師寒暄兩句后掛了電話。
腦中捋了一遍。
所以是他爺爺和孫子對話過,兩個人決定整這一出?
一個想回到媽媽身邊,一個純粹為了嚇走我?
在開門,那老道已經不見了。
回到樓上,江月也正掛斷電話。
「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學校老師說你占線了。」
「我報警了,我擔心你對著那老瘋子吃虧。」
聽了這話,心不由軟下來。
她溫柔地摸摸我的臉:
「你沒事吧?對了,他和你說了什麼?」
我話到嘴邊,可那老道凌然決絕的眼神總揮之不去,我把話又咽了回去。
「沒什麼,我說你搬走了,他就走了。」
然后我再把老師電話里說的再跟她說一遍。
一會兒沒見,江月就像累極了,輕靠在我肩膀上:
「我們搬走吧。這邊可以先抵押,馬上就有一大筆錢。夠我們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等我們安頓好了,我回來把兒子轉校。」
我有些猶豫,她的吻印上來,異常香軟。
我幸福地有些暈眩,想想她愿意和我這麼個窮小子過下去,我還在等什麼?
「好,我們走。」
8
江月說,聽老師這麼講,她擔心兒子,想去看看。
我要陪她去,她又說孩子不想看到我,還是別去了。
我就在房間等她,不一會兒我睡著了。
也沒睡多久,就聽見一直有隱隱的笑聲。
環顧四周,是墻那邊傳來的。
我走到這些面具面前,它們的表情居然在變。
一個個都掛著不同的笑,難道它們是活物?
那個我覺得很熟悉的土質面具,我突然知道它像誰了?
為了證實我的猜想,我拿來江月的眉筆和口紅。
給它畫上,我呆愣在原地。
這就是江月!
現在它笑起來,越發像江月剛才對我的莞爾一笑。
簡直毛骨悚然。
突然它們都閉上眼睛轉向我,異口同聲:
「來,和我們一起吧。」
「不!」我大叫著拔腿就跑。
可它們一起張大了嘴,瞬間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生生要把我吸進墻里。
我狂亂地揮舞著雙手抗拒,但一點用都沒有。
眼看著離墻只有半步之遙,突然腦中一轟……
9
我驚叫出來「啊!」
然后就發現自己正坐在床上,滿頭大汗,氣喘不止。
還好,只是一場夢。
等我緩過勁兒,才發現江月已回來,正躺在我身邊。
只是她這會兒的臉色特別蒼白。
我剛才這麼大動靜,她居然也沒醒,看來最近是太累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又是一條信息。
「小子你要不信,就撒一層糯米在它身上,這種邪物會蛻色,還原出本來的血紅色。」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正想反問他,是不是要害死我,如果江月真是邪穢,我這樣把她激怒不是死得更快?
這時,江月突然開口說話:
「能幫我倒杯水嗎?好渴。」
我答應著跑到廚房,看見一袋糯米,鬼使神差地還是抓了一把放在口袋里。
江月喝完水,又睡著了。
我強忍著睡意,確定她已經睡熟,才把糯米輕輕放在她身邊。
她脖子附近的糯米我放得最多,月光昏黃,那里紅了又好像沒紅。
我認真觀察,連呼吸都不覺慢下來。
猛地,她突然睜眼。
「你在做什麼?」
10
我心都快跳出來,說話都虛了一半:「我就是想看看你」
她脖子癢起來,使勁抓了抓,發現了那些糯米。
「這些是你放的?」她一改往日溫柔,語氣陰翳。
我急出滿頭大汗,這下真的沒法解釋了。
「那個老頭說我是妖孽,撒糯米讓我現形?」
她冷著臉,丟下一句。
「你呆在這等我,哪里也不許去」
看著她慢慢下樓,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去干什麼,是找老頭算賬還是直接要收拾我?
「咚!咚!咚!」
她的腳步突然很沉重,正一步步靠近我。
死就死吧,我緊緊閉上眼。
突然她說:「你看」
我小心翼翼地睜眼,眼前她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手里多了「開瑞坦」和水。
「那老頭知道我對糯米過敏很嚴重,但江陽喜歡喝糯米粥,所以家里有。你被他騙了。」
說完她當著我的面,吃下藥。
然后她有些生氣地說,到衛生間擦干凈脖子。
我懊悔不已,這是又被老頭耍了。
「叮咚」
他的信息來了,這回我氣得看都沒看,直接刪了關機。
沒一會兒江月就出來了,脖子上的紅斑真的消失了。
而且她估計看到自己臉色近來不好,還涂了口紅。
我順勢抱住她。
這一晚上,直到這會兒,終于等到了正題。
我剛要關燈,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驚雷。
嵌在墻上的那張人臉面具,和懷里的她,不斷交織、分離、最后重疊。
噩夢中被墻死死困住的那股恐懼感,像黑色藤蔓一樣再度爬上心頭。
我本能地推開江月,可她慢慢纏了上來,把燈一關。
黑暗中只有彼此溫潤的呼吸,和她光滑的肌膚在我掌中摩挲。
在她一片溫香軟玉中,我數次迷失。
一夜酣戰睡得正香,我卻被一陣笑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