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休息吧,晚上太冷了。」
此時,蔣中回來了,搓著手大聲說道。
隨即看到了地上的火光,以為我是想烤火,便立馬從屋內拿了個大鐵鍋出來。
「烤火用這個,這個好用。」
一邊說,一邊開始生火。
他說,他老婆今晚不回來了,就在鎮上住。
「師傅,我婆娘也是著急了些,你莫生氣,她曉得錯的了,明天去鎮上吃飯。她給你道歉。」
邊說,邊搓著手往那小屋走去,看樣子,是要去拿些柴火。
剛走到門前,就聽到他嘴里開始罵了起來。
「這些運豬的真是不得好死!又扔過來了!」
我忙過去問他怎麼回事。
他跟我講,屋子后面那條小路通往隔壁鎮屠宰場的近路。
每天都會有拉豬的從后面那條小路開車經過,這就不免有些車上有死豬的。
那些壞心的司機看這里是村子,就把死豬拉下來扔掉。
他家這個柴屋后頭有一片林子,這就成了那些拉豬司機常來的拋尸地點。
所以在這兒經常都能聞到一股肉臭的味道。
這柴屋只有幾個平方,里面堆滿了大把大把的柴火,有劈好的,也有捆成捆比人還高的。
看著這些柴,我感覺到了一陣不對勁。
進到屋里后,我聞到了一股讓我瞬間警惕起來的味道。
不是死豬。
「把這些柴都拉開!」
我的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
蔣中一愣,但還是聽我的照做了。
那味道越來越濃了。
而在他將那一捆捆柴拉開,拉到第七把的時候,他停住了。
我閉上眼,不忍再看。
手電下,有一具尸體被夾在柴垛之間,肉已經都腐爛了。
半秒過后,蔣中爆發出了一道凄厲的喊聲:
「兒啊!」
03
警察是凌晨趕到的,一來便封鎖了現場。
劉蓉見到尸體的那一刻已Ţṻẗü經暈了過去,被送往醫院搶救。
蔣中跪倒在柴屋的門口,無論誰拽都拽不動。
天下起了小雪。
未曾想,夫妻二人找了一個月的孩子,就出現在了自家的柴屋內。
父母與孩子時隔半年的見面,迎來的沒有任何溫情。
只有冰涼的天各一方。
.......
三天后,尸檢報告出來,警方調查過后,定為自殺、非自然死亡。
對于這個結果,蔣中極不認同。
但確實是沒有排查出來死者死時有任何第三者在場的線索。
并且綁在他身上的繩子,秤砣,乃至穿的衣服,都沒有任何第三者的痕跡在。
而且事發地點是農村,路上沒有監控,蔣中家又在村邊,沒有目擊者。
二人常年外出務工,家中沒有仇人。
孩子平時老實乖巧,更是沒有跟人有矛盾。
排除了一切他殺的內在因素,那剩的,只有自殺。
死因,是蔣中為追求窒息快感,操作不當導致死亡。
可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在農村念初中的孩子,他真的懂這些?
上頭似有意將這案子壓下來,縱使蔣中找了媒體意圖發聲,但沒有一家愿意前來報道。
「所以我兒子只能這樣白白冤死了嗎?!公道呢!王法呢!」
蔣中的無力,怒火,發泄出來得到的只有冷漠。
劉蓉一病不起,醫院昏迷幾日仍不見好。
這個男人在又歷經了三天三夜的掙扎無果后,雙目如血般給我跪了下來。
腦袋抵在地上不斷磕頭,直至頭破血流。
「先生,求求你!求求你幫我!我給你做牛做馬!只要你愿意,我把命給你!」
我心有怒火,撕碎了那張尸檢報告。
逼得一個家庭家破人亡支離破碎,不查清楚,我陳行之誓不為人!
……
我留在了蔣中家里,撕下了拆屋的封條。
里面一捆捆的柴剁已經被清開。
地上只剩了些碎屑。
我閉上眼,盤腿坐在地上。
蔣禮死時,穿著紅裙,紅裙胸前有一朵白色胸花。
紅裙下,穿有一套帶了假乳的泳衣。
雙手雙腳被綁著,有很深的勒痕。
尸檢報告里,掌心,腳心,頭頂,都有一處針孔。
腳踝處,被掛著一個秤砣。
整個人被塞在柴垛里,四肢身軀皆是沒有落地。
蔣禮死的時候,是十三歲零十三天,純陰男命。
根據尸檢報告來看,死亡時間是亥時。
亥時屬陰。
紅裙屬火。
泳衣屬水。
秤砣屬金。
柴垛屬木。
地屬土。
金木水火土已然集齊。
紅衣跟腳踝處的秤砣是墜魂砣,目的是鎖魂,鐵不透陰陽,墜在腳上這魂就跑不掉了。
分魂針插入頭頂,是為了泄魂。是為了更好提取至陽至陰的精魄。
而胸前的那朵白花,應該就是引魂花,把提取的魂魄從那朵花中引出。
把尸體塞在柴里,讓四肢不接地,是為了徹底把魂抽干凈。
按道術說法,魂魄是不可能取干凈的,所以必須離土。
而胸花跟柴木代表生命,有引魂效果。
我呼出一口濁氣,睜開眼,心中有了答案。
選擇了一個陰命男孩,在這個時間節點殺害,只有一個目的。
是野茅山的邪術。
抽魂奪魄。
04
這類罕見的精魄,是用來修煉的極佳材料。
但我覺得,并不只是修煉這麼簡單。
空氣中殘留著的,不僅僅是血肉腐爛的味道。
我還聞到了一絲將死之人殘留在這兒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