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葬禮上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和李金水也不敢停留。

李金水把我爺爺扛回了家，放到了他事先準備好的那口棺材里。

不過讓我奇怪的就是，他所準備的棺材，居然是一口白色的棺材。

我還從未見過白色的棺材。

李金水把我爺爺安置好，回頭看我：“你也知道，村里的人都有事先給自己準備棺材的習慣，我這口棺材，還沒來得及上漆，不過也是上好的木材，虧待不了你爺爺。”

我看著那口白森森的棺材，心想，這哪里是沒來得及上漆，這分明是涂了一層白色的顏料。李金水給我解釋，說是這層白色的顏料防腐，外面再涂一層顏料，才是正兒八經的準備棺材的儀式。

我也不懂這些，任由他說。

當天下午我們就下了葬。

村里的人不肯幫忙，李金水花高價，從鎮子上請來幾個抬棺匠，這才把爺爺抬到了后山。

爺爺的那塊墳地，也是事先就選好了的，就在我父親的邊上。

棺材停到一旁，李金水看著我，遞給我一把小鏟子：“我們這邊有習俗，孝子要第一個挖墳，你在墳地上鏟上三鏟子。”

我連忙上前，抓著那小鏟子，在墳地上鏟出一個小坑。

接著李金水就讓我退后，由其他的漢子幫忙挖墳。

將我爺爺埋葬好了之后，李金水給那些漢子一人發了一包煙，還有50塊錢，他們就走了。

再然后，李金水從自己的包裹里面，拿出了四個小黑壇子，那小黑壇子里散發著一股怪味，熏得我倒退一步。

李金水轉頭看我：“你爺爺曾經詐尸，我怕出問題，去鎮子的城隍廟里，求了點東西，對你爺爺好，你幫我埋上。”

我點點頭，這都是小事，只要不把爺爺火化，什麼都好。

我正在幫忙，突然聽到頭頂一群烏鴉嘎嘎叫，抬頭看去，竟發現那些烏鴉的眼睛，都是紅色的，像是充滿了怨恨。

第8章 紙人襲擊

李金水跟我說，小壇子里面裝的都是黑狗血，只是因為經過加持，放的時日久了，才會有這種難聞的味道。我常聽人說黑狗血辟邪，爺爺若真詐了尸，用黑狗血也是正常。

上次李金水來我家，我還以為他和爺爺有什麼過節，現在看來，兩人應該并無過節，并且還十分要好。要不然也就不會在這樣的節骨眼兒，幫我這個忙了。

李金水帶我下了山，還告訴我，這兩天若是沒事，便可去他那里吃飯。

李金水的廚藝其實不怎麼好，飯菜做的難以下咽，為了報答他，我天天都給他做飯。

兩天后，他跟我說，要帶著我去給爺爺拜祭。

他準備了許多冥紙、蠟燭之類的帶我上山，那時已經是傍晚，周圍起了大霧。

有村民從我們身旁經過，看到李金水，便哈哈大笑：“李金水，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你也做，村長可說了，萬一村里發生了什麼事兒，可就全怪在你頭上。養了這麼一個孽障，怕以后你的日子不好過。”

李金水只是笑：“我家和他家很久以前便很要好，你們只是看不慣嫉妒罷了。”

“誰忌妒？”村民冷笑，飛快看我一眼，就像是看到什麼污穢之物，扭頭就跑。

我摸摸鼻頭，只覺得很凄涼。

從前爺爺在村里，雖說算不上很熱情，但誰家有個什麼事兒，也斷然會幫忙的。

現如今人情冷暖，他們竟然這樣對我。

“別難過了。”李金水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他的手很冷，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快點上山，一會兒天黑了蚊子多。”

這天哪來的蚊子？

我心里吐槽，但卻沒說出口，估計李金水只是隨便找個借口。

很快就到了爺爺的墳前，我眼淚唰的一聲就流下來了。

李金水站我旁邊，替我布置好蠟燭和燒紙的地方，叫我跪在墳前，給爺爺磕頭。

我自然照做，可當我磕了一個頭，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李金水的影子，多出來一道！

我嚇得一個哆嗦，但我仔細看去，的確如此。李金水的影子邊上，還有一道影子，看上去約莫是個孩童。

李金水笑瞇瞇的看著我：“愣著干嘛？繼續啊，一會兒還要給你爺爺燒紙呢。”

我強壓下心中的好奇，想著可能是光線的問題，又朝著爺爺的墳墓叩頭了下去。

便聽得身旁的李金水說道：“葉老頭，我把你孫子給你帶來了，叫他給你磕頭上香……”

李金水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再度抬頭的時候卻發現，他不知何時不見了。

我心頭一驚，緊接著感覺到頭頂一股涼風襲來，不知怎的，我竟下意識的就地一滾。

待我滾落到一旁，便發現原本我站著的位置處，有一個穿著粉紅色小熊花紋樣的孩子，那孩子的手上，提著一把長柄斧子，跟那身形的矮小格格不入。

不，不是孩子。

仔細看去，那其實是個紙人，嫣紅色的嘴唇，臉上兩個圓圓的腮紅，以及呆滯的眼睛，這個模樣，竟跟小雅一模一樣。

她就是小雅！

尖細的聲音自那紙人的身體中響起：“葉明，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