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開始，我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只是每天要起來練功，每天晚上，都有林雪瑤陪著我睡覺。林雪瑤白天不會出現，只有晚上才會到我房里。

就這樣持續了兩年，有一日，李山河的孩子回來了。

李山河早年是有一個兒子的，那孩子出生起就開始生病，小病小災的沒有停過，李山河又窮，專門問了我爺爺，我爺爺就給他指了一條明路，說他命中無子，叫他把兒子過繼，方有一線生機。

李山河照做，將兒子過繼給了遠房的一個親戚家，從此，李山河的那個兒子，就再也沒生過病。可兩家卻再也沒有來往，我都快忘記李山河的那個兒子了。

李山河的兒子叫李金水，二十來歲，剛回來的第一天，就跑到了我家里，我爺爺給他做了許多好吃的，喝的，爺倆喝了很久，連我爺爺都醉醉醺醺了，末了，李金水摸著我的腦袋，看著爺爺說道：“我瞅你這孫兒倒是不錯，跟了我如何？”

爺爺酒就醒了，忙擺手：“這可使不得。”

“怎麼，舍不得？”李金水摩挲著我的腦袋瓜：“這樣，你把他的媳婦讓給我。”

我一聽，就炸了：“那是我媳婦！”

“你這小屁孩，知道什麼是媳婦麼？”李金水就笑：“你八字純陰，天生帶煞，你爺爺先前日日給你用尸油抹身，就是怕閻王爺察覺你身上的生氣，將你勾了魂，大了點，又企圖用紙人掩蓋，好不容易找了個鬼媳婦給你，雖說也可以保護你，但是對你損傷巨大，你還不如跟了我，把那鬼媳婦給我，我保你一世無憂。”

我被他說的暈暈乎乎，不過我就只記得我爺爺用尸油給我抹身，難怪每天早上抹那味道奇香的油的時候，總能聞見一股腐臭的味道。

我爺爺卻站了起來：“金水，這……”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見，我是正式通知你。”李金水站起來，看著我爺爺，一字一句的說道：“葉逢春，你日子過好了，當年欠我的，也該還了。”

說完就離開了我家。

爺爺頹然的坐在位子上，半晌都說不出話，那模樣像是老了許多歲。

我拉著爺爺的手，過了很久，他才轉過頭來問我：“葉明，如果人做錯了事，該怎麼辦？”

“老師說，做錯了要道歉。”我歪著頭想了下，然后拉著爺爺的手：“我不喜歡他。”

“做錯了要道歉，哪有那麼容易？”

那一晚爺爺沒睡，反倒是將我趕回了屋里。

不過那一晚林雪瑤也沒有出現，我是一個人睡著的。

據說那李金水回了家，將李山河的屋子收拾了一通，在李山河的院子里面，豎起了一面旗幟，這旗幟上面就只有一個字：命。

村里人都說他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從李金水回來的那一天起，村里就開始下雨，大雨連續下了七天七夜，村口的那條河，水都漲高了，波濤洶涌，像是隨時隨地都會發洪水似的。而且從那天起，我晚上睡覺，就再也沒看見過林雪瑤。

到了第八天，爺爺出門了。

出門前，爺爺跟我說了許多：“葉明，爺爺出去幾天，你在家里好好的，每天早上的尸油也不用抹了，你現在，有林雪瑤，不需要這個。”

自從被李金水戳破是尸油，爺爺也從不在我面前避諱，只是他從來不解釋，那尸油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爺爺出門后的那天，雨就停了。

又過了兩天，河水神一般的降了下去。

那日我正給自己做飯，突然院子外頭傳來了小胖的聲音：“哎呦喂，葉明，你可還坐得住？他們都說，看見你爺爺的尸體泡在水里，你不去看看？”

第5章 爺爺詐尸

我發瘋似的奔跑著。

等我跑到了村口，就看見一大群人站在河邊指指點點的。

我迅速跑去，就看見河中心有一群白花花的尸體，那些尸體穿著白色的衣服，跟我兩年前的晚上跟蹤爺爺看到的穿白衣的尸體一模一樣。

這些尸體的臉上都帶著崇敬的表情，他們眾星捧月的將我爺爺的尸體捧在手心里，遠遠的看上去，我爺爺就像躺在一個白色的木筏上面似的。

那些尸體原本漂浮在河上，誰都不敢去打撈。

見我跑去，隔壁家的一個嬸子立馬將我抱在懷中，沖我說道：“葉明，你可小心點，千萬不能去。”

河面上的尸體看見了我，其中一個尸體沖著我露出了微笑。青白的面皮上沒有任何血色，兩只眼睛微微的往上翻，只能看見一雙白色的瞳仁。

當那具尸體笑起來的時候，旁邊的一個人突然撲騰到了水里，那人穿著褂子，河邊上也不過沒入大人膝蓋，可那人掉進河里之后，卻像是進入了一個漩渦。

直直的被拉了下去。那人不停的撲騰著，卻無濟于事。

我認出來，那個人是村東頭的王富強，據說十幾年前，他曾買了一個老婆，但又不好好對人家，不到兩年便投河自盡。尸體被打撈起來的時候，渾身是傷。

王富強在水里不停的撲騰著：“不要找我呀，不是我要殺你的，我只是太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