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道：“小師弟，你不要懷疑我的身份。打第一次在白云大酒店見你出手之時，我就已經認出你來了。你那招收魂咒，訣歌念法是，蕩蕩游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今請吾神五道大軍……”

這確實是我那天腹中所念茅山收魂咒。

此咒語，除了茅山傳人，外人不可能得知。

再加上她手中那枚玉佩，此人就是范靈無疑！

我趕忙打斷她道：“得得得！你別再念了！”

未升子老道生平只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范靈，一個就是我。

方琮等人，從師承隸屬上來講，他們是丁蒼術和李音塵的弟子。

在茅山派當中，若論親近關系，我其實跟范靈最親，因為我們才是正宗未升子老道的一脈相承。

在我的腦海中，曾很多次想過與這個年齡比我還小的師姐見面之時的情景，甚至，我還覺得她一個女孩子，無父無母，孤苦伶仃的，有可能正在流水線做女工，有可能在當小妹，也有可能在街頭當小太妹……總之，畫面都不大好。

但我沒想到，范靈竟然會是變態藏尸大亨潘伯雷的貼身秘書。

一時半會兒，我瞅著她，壓根不知道該說些啥。

更主要的原因在于，范靈雖然是我的師姐，但她之前的身份以及出現的時機，非常之可疑。

我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叛變茅山派。

這丫頭見我一直瞅著她，竟然臉紅了，說道：“那啥……我是長得挺漂亮的，但你也不要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吧！”

我說道：“你不應該向我解釋什麼嗎？”

范靈聞言，忽閃著大眼睛：“解釋啥？”

我回道：“解釋一切。”

范靈撓了撓頭，回道：“你看……我一吃東西呢，腦子就容易缺氧，倒把這事兒全給忘了了！嘻嘻嘻！”

不知道為啥，我見到她笑的樣子，一股無名業火竄上了頭，厲聲喝道：“嘻嘻你個頭！我現在是茅山掌門，但截至目前，在我的認知里，你還是潘伯雷的秘書！你助紂為虐，見門派重器一直蒙羞而無動于衷，掌門現身卻不及時覲見，等同于背叛師門！按茅山門律，我現在可以立馬廢了你！”

范靈壓根沒料到我會突然發火，神情愣了一下，秀眉緊蹙：“你……這麼兇嗎？”

我回道：“你不解釋清楚，看我兇不兇！”

范靈聞言，竟然胸脯一挺：“我入門比你早，是你師姐，也是師父生前最喜歡的徒弟，你敢？！”

我轉身立馬拿出了茅山法印，神情無比嚴峻地掀外面的紅布。

范靈一見，小臉頓時慌了，忙不迭地壓著我的手：“別別別……掌門小師弟，別真的發火呀，我說不就是了！”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冷冷地瞅著她。

范靈白了我一眼，又向老板要了一瓶豆漿，在上面插了一根吸管，一邊喝著，一邊向我解釋。

第1169章 用心良苦

“我從小無父無母，師父有一次在孤兒院撿垃圾，看見了我，他很喜歡我，從孤兒院把我給領走了，他授我道法、撫養我長大。之前呢，師父去哪里都帶著我。可等我到了十六歲之時，師父覺得，我一個丫頭家家的，跟著他四處漂泊，太辛苦了，便讓我去找一份工作，不再讓我跟著他了。”

“其實，我心里知道，師父一直有兩個心病，一是誅殺茅山叛徒，二是奪回茅山法器。

師父擔心在完成這兩件事的過程中，怕會害了我，這才是他不讓我跟著的原因。師父為人淳樸，有好幾次機會，他能夠動手，但卻一直念著同門之情，沒有動。我一直想幫師父完成心愿，但師父卻說，我一個女流之輩，斗不過他們，讓我過安穩的日子。其實，他在心疼我，不想讓我摻和。”

“一年多以前，師父有一天突然從外地回來，告訴我，他為我物色了一個師弟，做陰陽魚的，俠肝義膽，智慧超群，他打算收你為徒，一定能為他完成心愿，讓我在這里等著你，還讓我不要再管那兩件事了。我聽到這話，非常傷心，因為師父太小看我了！我跟師父慪氣，不想理他，師父見我耍性子，又云游去了。但誰知道，這一別，我卻等到了師父仙去的消息……”

講到這里，范靈肩膀聳動，眼眶泛紅，開始抽泣，傷心不已。

亦師亦父。

范靈對老道的感情，定然比我深。

我現在稍微有些明白。

未升子老道一直想收我為徒，除了他真的喜歡我，認可我的能力之外，實際上，老頭還夾雜著一些小心思，他想讓我替茅山派解決問題，不愿意讓范靈摻和進來。

老道對這姑娘可謂用心良苦。

我拿了紙巾給她。

范靈一直在哭。

我長嘆了口氣，安慰她。

但她的眼淚卻如同決堤的河水，根本止不住，一包紙巾全用完，還是停不下來。

我只好說道：“你別再哭了，店老板還以為我在拐賣婦女呢！”

范靈聞言，把紙巾一甩，哭道：“你才是婦女！”

不過，這話倒起了作用，好一會兒之后，范靈才緩和了情緒，幽幽嘆了一口氣。

“我本來打算按師父的交待，等你去完成師父的心愿，可我等了好久，也沒見你有任何動作！后來，我生氣了，覺得你就是個大孬貨，師父看走眼了，便打算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