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下，玻璃整片碎了。

劉晴那張臉也不見了。

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玻璃被我砸碎了之后，更糟糕的事情發生，劉晴整個身軀突然像蛇一樣從窗子外鉆進來。

我媽耶一聲，瘋奔回去抱魚缸，嘴里顫聲念道，魚神姑娘，救命啊……

腦子突然一陣眩暈，耳聽“縛！”一聲喝叫。

窗邊好像陡然涌出淡淡的紅霧，朦朧中，那個紅衣魚神姑娘，拿陰陽尺站在窗邊。可那種感覺很不真切，似真亦假。此刻，窗外除了灌進來的夜風，好像此前一切都沒發生過。再一看魚缸，小紅魚還在歡快游蕩，水變成了紅色，正在慢慢消退。

我長舒了一口氣。

劉晴應該被嚇走了。

我抱著小魚缸，眼睛死死地盯著窗子，再也不敢松手。

透過玻璃，卻發現屋外路燈之下，劉晴并沒有走，反而手提了個大麻布袋，在里面掏東西。她掏出一樣東西，精準無比地朝窗子砸來。

我嚇得慌忙往后退，東西掉進鋪子，立馬襲來一股難聞的臭味。往下一看，竟然是被挖了眼睛的羅剎魚，渾身腐爛不堪！

“砰、砰、砰……”

被剜了雙眼的劉晴一直在麻布袋里掏魚，將一條條腐爛不堪、奇臭無比的無眼羅剎魚，透過窗戶往鋪子里狂砸。麻布袋里的魚似乎取之不竭、用之不盡。

她到底在搞什麼飛機？！

小紅魚只有我在遇到臟東西襲擊的時候，才會出手。劉晴剛才被嚇得不敢靠近窗子，莫非她想用羅剎魚臭死或者嚇死我？

有這麼無厘頭嗎？

不一會兒，滿鋪子都堆滿了腐爛的魚身。

本來我現在有間隙，可以做一條鎮鬼的陰魚收拾她。

但爺爺在世時，交待一個大禁忌：游魚內引，亡于沸鼎。左家人不能給自己做陰陽魚改運或鎮鬼，否則就會像魚在開水鍋里游動，必死無全尸。

此乃萬伏高壓線，不可觸碰！

我正捂鼻子呢，一條爛魚“啪唧”砸在我臉上，整張臉糊滿了臭魚肉，差點熏暈過去。

這下可搞火了我。

尋思哥們有小紅魚傍身，還怕你個錘子！

我撿起地上的爛魚，一條又一條往窗外的劉晴砸去。

她見我丟魚出去，顯得非常生氣，更加瘋狂地將魚砸進來，我也不客氣，全部原物奉還。

很難想象，我與一個無眼女鬼，互相砸了一晚上的臭魚。

直到天亮，劉晴似乎害怕太陽，騎著共享單車跑了。

我累得雙目猩紅，渾身酸軟，頭昏腦脹，抱著魚缸，瞇著了。

感覺才剛瞇了十幾分鐘，臉頰冷不丁挨了大一嘴巴子，火辣辣的疼。

我以為劉晴來了，渾身炸毛，閉眼抬腳一個猛踹，耳聽“哎呦臥槽！”一聲慘叫，睜眼一看，發現老賈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嘴里還叼著半根油條，疼的呲牙咧嘴。

“老賈……”我松了口氣。

老賈滿臉痛苦罵道：“神經病！你鬼上身了，打我干什麼？！”

一聽“鬼上身”幾個字，我想起昨晚他關機的事，火騰地一下起來了，大罵道：“老王八犢子，你還有臉見我！老子昨晚差點被嚇瘋了！”

老賈掙扎起身，手指著四周：“我看你是真瘋了！你瞅瞅自己都干了些啥？”

我往四周一看。

頓時目瞪口呆。

窗玻璃砸碎了，屋外面全是被挖了眼睛的觀賞魚，而鋪子里的魚，已經所剩無幾。我手中有兩樣東西，一把血淋漓的剜魚刀，一個小紅魚的魚缸。

“咋回事？！”我驚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小左，你是不是有點心理變態？自己挖了一晚上的魚眼，還砸碎玻璃丟出去，苦練投籃？”老賈氣乎乎地問。

我大嚷道：“投你妹！我昨晚真見鬼了，劉晴！她騎了一輛共享單車，來這里丟臭魚，我就丟回去……”

“得得得！騎共享單車丟臭魚？你咋不說她開宇宙飛船朝你丟原子彈？！”老賈壓根不信。

這他媽還解釋不清楚了。

幸好鋪子里有監控。

我把小紅魚放回去，趕緊調出監控來看。

沒曾想。

監控里的畫面簡直不忍直視。

第12章 行走的活貔貅

監控畫面顯示。

昨晚我像個瘋子，一跑回鋪子，關上門，打電話，死抱著小紅魚。爾后，趴在窗戶邊猥瑣地看來看去，臉色突然變得驚恐萬分，一拳砸碎窗戶，再次抱著小紅魚，在角落里瑟瑟發抖。十幾分鐘之后，我拿了一把剜魚刀，開始挖鋪子里觀賞魚的眼睛，每挖一條，就往窗戶外丟出去，嘴里還像傻子一樣罵罵咧咧。

一直弄到天亮，睡過去。

昨晚窗子邊的劉晴、紅魚姑娘以及丟進來挖了眼的臭羅剎魚，監控里全不存在。

怔了好一會兒，我方才回過神來，轉頭對老賈說：“老賈，你一定要相信我！魚鋪是我命根子，我怎麼可能發瘋挖魚眼丟魚呢？昨晚我確實見到劉晴了，你趕緊想辦法！我懷疑被她纏上了，下一步可能要挖自己眼睛！”

老賈白了我一眼，皺眉道：“我沒看到你有陰魂纏身的跡象。”

簡單看相我也會！

我迅速拿來鏡子，仔細觀察了一下。

誠如老賈所言，完全沒一丁點陰魂纏身的黑臉跡象。

老賈想了想：“這麼滴，你自己又不能做陰魚驅邪，我去找道士朋友給你弄張護身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