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說的這些，我不太懂，就問他，那又能怎樣。

“那片墳地又在山的陽面，采光又好，所以夜間陰氣重，白天陽氣盛，這樣陰陽兩極截然相反，極有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塊養尸地，你把袁老二兩個埋進去，說不定就會變成兩具僵尸，除非，你把他們，都給燒成灰了。”

聽爺爺這麼說，我才知道，埋過少亡人的地方，是不能再埋成年人的。

不然就會發生尸變。

我就告訴爺爺，說尼姑燒成渣了，肯定不會變成什麼僵尸，但是袁老二，雖然身子被燒的縮了不少，但是還沒有粉碎。

爺爺想了想，感覺不太保險，就又交代我。

“黃山，在下一個月圓之夜之前，你一定要再上山一趟，把袁老二的尸體挖出來，用錘頭給他敲碎了，防止他在養尸地里面吸收了尸氣，日久年長，在月圓之夜變成僵尸破土而出。”

我連忙答應了爺爺。

爺爺這時也吃好了，抹抹嘴說那就這樣吧，關于袁老二的事，你就別跟大愣說實話了，讓他把飯店開下去就好了，租金都付過了，不能白白浪費。

我看爺爺站了起來，就問他是不是馬上就要走。

爺爺看了看我，說黃山，我怎麼感覺，你巴不得我抓緊走呢。

我怕爺爺看出來什麼，就問了他一個刁鉆的問題。

“爺爺，那個尼姑跟我說過地八仙的事，比如狐貍精，就叫胡三姑，我又聽說顧蛋的姥姥，被狐仙附身，人家就教她胡三姑，爺爺，大家都叫你黃四爺，難道你身上，附著地八仙里面的老四，黃皮子精？”

聽我問這個問題，爺爺忍不住哈哈大笑。

“別人叫我黃四爺，那是因為，我在一幫師兄弟里面，排行老四啊，跟黃皮子精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裝作撓撓頭，說我還以為，你被黃皮子附了身，這才隔代遺傳，讓我出生就是一個臟東西呢。

爺爺笑笑，說孩子，你想多了，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的牙。

我只好張開嘴，爺爺仔細看看之后問我：“黃山，你是不是換牙了？”

我點點頭，說換了，有一天夜里，一覺醒來牙都掉了。

爺爺說換下來的牙呢？

我說按照農村的規矩，下牙我都扔到屋頂去了，上牙扔到了坑里。

爺爺說只要不被被人撿走好，以后記住了，不但不能咬人，也不能朝別人亂吐口水或者唾沫。

從爺爺的話里，我明白了，以前我咬人之后才能咒死人，現在我都不用去咬人，只要對人吐口唾沫，然后就能咒死他了。

看爺爺還不走，我就對他說，這邊要新建一個中學校，已經開工兩天了，有個姓趙的校長，說等學校建好，要請我去學校里工作。

爺爺說好啊，你那成績，想上名牌大學肯定沒可能，早點上班也不錯，人也能早成熟一點，而且那個學校是正規的學校，你去工作虧不了你。

爺爺答應的很痛快，我很高興。

我這半溜子成績，一學習就頭疼，巴不得早點上班。

現在我突然感覺，哪怕在學校的后勤，修理桌椅板凳電燈泡也行。

后勤的人雖然不教書，但是學生見了也會叫老師的。

想象一下那些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喊我老師的樣子，我差點笑出來。

爺爺看我自己偷笑了，一巴掌把我從幻想中打了出來。

我看看時間還早，要是爺爺走了，我還來得及上山一趟，就裝的很乖，連聲的答應著爺爺。

爺爺臨走時，又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爺爺說我爸這些年工作很順利，已經是單位的二把手了。

還有，我媽給我生的那個小妹妹，現在已經上小學了。

040 黑木蝎

爺爺這些話一說，我就明白，反正現在的情形，肯定就是我爸主外，事業前途一片光明，我媽主內，天天和妹妹娘倆打扮的花枝招展。

這里面，根本就沒我什麼事。

所以我就像在聽別人家的事情，感覺跟自己沒有一丁點關系。

爺爺看我不說話，知道他不該戳我的痛處。

“算了，你就當我沒說，卡密碼我告訴你，以后只要這卡里有錢，你花就行了，不過，也不許鋪張浪費啊。”

從爺爺的話里，我能聽出他對我充滿了愧疚。

我就趁機問他，爺爺，我天生長牙，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我也長大了，你該告訴我了吧。

“黃山，等你滿了十八歲，真正成了一個成年人，我保證會告訴你，爺爺還有急事，就先走了，你一個人在家，可不許給我惹禍啊。”

爺爺說完，把銀行卡的密碼告訴了我，臨走時又拍拍我肩膀。

我把爺爺送下樓，這時飯店里的客人也走光了。

許大愣用他那輛破摩托車載著爺爺，回頭又跟我擺擺手，然后一加油門，摩托車像個放屁蟲一樣，排出一股黑煙，突突突的走了。

我想把爺爺關于我爸我媽的話，當做一陣風，結果怎麼可能呢，城里那個家那些事，不停在我腦子里晃悠。

腦子里不時浮現我爸我媽的樣子，又猜測那個沒見過面的親妹妹，到底長得什麼樣，可愛不可愛。

心里很煩，我也不想上山了，出了飯店之后，在老街上轉悠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