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前我停了下來，看向方恨少。

他頓時緊張了起來，數秒的時間，額頭全是汗珠，干澀的問我道：師叔，如果走出這道門，那東西還在，我會死嗎”

我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的道：真那樣的話，我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麼，有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也有可能什麼情況都會出現。”

我在山里也問過天羅，他的意思也大概是這樣。”

生死難料，方恨少反而不是那麼緊張了，吁了口氣，開始交代后事道：師叔，我要是死了，勞煩師叔把萬象術下卷送回方家，往后，還望師叔對方家多加照顧！”

面對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意外，我并不避諱提前交代后事，問他道：除此之外，你可還有什麼心愿”

方恨少想了想，搖頭道：我把一切都給了家族，最大的心愿，也就是希望方家能夠有一個平穩的未來。”

對于我自己，我無欲無求，也沒有放不下的事。”

他的話，聽得我心里有些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是過不來這一關，方家若是再出人才，我定會親自培養，若是出不了人才，我也能保方家百年安穩。”

方恨少聞言，對我行了一禮，起身后整了整身上衣服，從腰間抽出折扇，嘩一下打開，回到了以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見他喉結蠕動，我道：書生，想吟詩，你就吟吧，我們聽著！”

可以嗎”方恨少朝我看來。

我點點頭。

方恨少輕拍折扇，想了半天，嘆了一聲道：罷了，今天就不吟了！”

本是傷心的時候，氣氛也很壓抑，結果黃九卻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道：你可拉倒吧！”

就算你文思泉涌，吟出來的詩也是狗都不愛聽。”

你與其在這里感慨，不如想想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趁早交給我幫你保管，免得到時候尸骨無存，白白的浪費了。”

我伸手想去捏黃九嘴筒子，但方恨少一拍折扇道：九爺不說，我都忘了這事。”

不過我沒有儲物戒，私人物品都存放在明昆的一間小屋里，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送回方家，也算是給他們留一個念想。”

方恨少把地址告訴了黃九后，整個人都了無牽掛，輕松的道：師叔，可以出去了。”

沒人不怕死，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他的心里壓力極大，平靜都是表面上裝出來的，能多一分鐘對他來說都是極為重要。

我道：書生，先不急。姜師姐，你和黃哥先出去，讓胡叔叔他們做好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我陪著書生在里面坐一會。”

黃九聞言，跳到方恨少肩上，用手爪爪拍了拍他的頭道：書生，你也別太緊張，現在做這些安排也只是以防萬一，不一定就會出事。”

黃九說著，從屁兜里掏出啤酒和一些小食，然后跳回姜芷若肩上，一起出了大門。

第878章 丁寧來了

黃九和姜芷若一走，秘境里就只剩方恨少七殺和我。

沉悶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方恨少提著黃九留下來的啤酒，走到一旁坐下，一言不發的喝了起來。

人在緊張的時候，往往有兩種表現，一種是喋喋不休的說話，一種是沉默寡言。

方恨少屬于后者。

見他不說話，我走到一旁，也只是默默的陪著他。

一連喝了兩罐啤酒，三兩口撕掉一個雞腿，艱難的把肉咽下去后，方恨少才長長的嘆了一聲，眺望著灰白色的遠方道：師叔，我有一種感覺，這一關，我是過不去了。”

別瞎想！”我嘴上呵斥，心里卻一沉。

因為一個人的生命走到盡頭，心中是有感應的。

普通人如此，修士就更不用說了。

但我還是安慰他道：黃哥都說了，現在做這些只是以防萬一，也許我們一出去，那東西就自己走了，你什麼事都不會有。”

你現在只是太緊張了，容易胡思亂想。”

方恨少搖頭道：不是我亂想。師叔，你看。”

方恨少說著，把左手的拳頭松開，他手心里，一直握著一塊不大的玉牌。

生死牌”我驚訝的問。

方恨少點了點頭，單手把玉牌翻過來，正面刻錄著他的生辰八字，以及一些復雜的符紋。

生死牌的作用和命燈類似，但要比命燈高級不少。

命燈只有在生機流逝時，燈火會發生強弱的變化。

而生死牌則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上面出現裂痕，那就意味著……

方恨少見我不說話，喝了口酒道：這是我小的時候，我父親找賴家的人做的生死牌，很準。”

賴家雖然沒落，還出了賴有為那種人，但他們在命理方面的本事，依舊是數一數二。

我深吸一口氣，不安的起身來回踱步。

既然生死牌顯了死相，那這道門，方恨少是絕不能出。

因為這已經不是概率的問題了。

來回走了兩圈，我一咬牙道：小七，你在這里陪著書生，我回去一趟。”

當初在山里，我就想讓天羅算一算，畢竟以他的本事，就算不知道如何破解飛皮，也能算出方恨少的一線生機。

只不過當時我藏了點私心，擔心自己提出要求，天羅也會趁機提出要求。

加上飛皮上了方恨少的身后，也一直沒有傷害他，我以為只要我們一離開，它就會主動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