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低聲音，細不可聞的道：我這次出來，小翠交代過我，想讓我提前進山做誘餌。”

黃九道：就是讓你去做攪屎棍唄，十萬大山一亂，是牛是馬也就亮出角和臉了。”

我無語的道：你能不能文明點，我是去把水攪渾，不是攪屎。”

黃九翻了個白眼道：不都一樣，水喝到肚子里，最后還不是變成了屎尿。”

他的腦回路很清奇。

我沒有在糾結是水還是屎尿，問道：你可要想好，你跟著我一旦進了十萬大山，那就沒有退路了。”

黃九站起來，白衣如雪，像是公子哥一樣，四十五度仰望著天空的明月，頗有幾分大人物在決策天下命運的憂愁，淡淡的道：自從那一夜，你我四目相對開始，我們的命運就已經被捆綁在了一起。”

本是一句正經的話，可是黃九此時此刻說出來，給我的感覺總有那麼一點不正經的意思。

我道：行了行了，知道的你就是在看月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憂國憂民。”

我相信不管成與敗，小翠都不會虧待你們黃家，來自一個至尊的庇佑，對于黃家來說，都算得上福氣了。”

黃九聞言，嬉皮笑臉的坐回來道：你說的倒是。至尊，天底下一個巴掌都數不滿。不過那落鳳陣，你必須得破掉才行，否則威脅太大了。”

命運為引的詭陣，誰都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

我肯定是要破掉。

我道：只要你把我帶進十萬大山，就算毛小云擋在我面前，我一樣能把陣法破掉。”

風水上的本事，黃九比我清楚我的能耐。

聞言黃九咧嘴一笑，表示贊同。

看著黃九帥氣的側臉，我突然道：我雙腳落地，唯一能讓我送命的人，恐怕只有你了。”

黃九聞言，立馬變回黃皮子的樣子，提著花褲衩舉著爪子道：我發誓，這輩子就算要跟著對著干，肯定也是光明正大，絕不會在背后做小人。”

我道：我們相互了解，都能致對方于死地，正如你說的，將來若是要站在對立面，我也希望是面對面。”

黃九跳到我肩膀上，用手摸著我的后腦勺道：你就放心吧。誰都會出賣你，唯獨我不會。”

你可拉倒吧！”我把他揪下來，落地妖氣炸開，他再次化人形。

人這一生，除了父母和親人，總會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黃九無疑就是我生命中的這個人。

黃九跟我聊著十萬大山里的事，我聽著聽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有些事，云里霧里，反而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去做。都看得清清楚楚，反而會恐懼去做。

眼前的事，我就想讓它云里霧里。

第二天一早，我們再次出發，中午的時候到了停放車的地方。

我把車鑰匙給了孫國棟道：孫教授，你開著車出去，差不多下午就能到最近的小城鎮了。”

有路就有人煙，從這里出去，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孫國棟抱著裝隱蛇的箱子，詫異的問我道：李先生，你不回城里”

我道：我還有些事要做。”

孫國棟就是一個局外人，本來簡單一句話就行，但我感慨有點多，嘆了聲接著道：要是做成了，將來我找你和錢老喝一杯，要是做不成……”

今日一別，恐怕就是永別了。”

孫國棟臉色變了變，急忙道：李先生，好人自有好報，我相信你一定能做成，平安回來。”

好人嗎

我手上沾的血可不少。

從始至終，我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我也不想做一個爛好人。

不過剛才的話說出去，我心里舒坦了不少，拍了拍孫國棟的肩膀，扶著他上車，又叮囑了一下，箱子里的隱蛇，沒有十足的把握千萬不要放出來。

孫國棟也是個感性的人，臨別不知是不舍，還是想起了山里的事，眼角都濕潤了。

目送越野車離開，我徐徐吐出一口氣，感覺全身都輕松了。

十萬大山那一灘屎尿……

呸！

十萬大山那一灘水，就等著我去攪渾。

第274章 進山

尋常的大山里，妖為王。

黃九帶著我翻過巴山境內連綿的大山，途中他終于讓我看到了化形大妖在山里的統御力。

肚子餓了，都不用我出去溜達，黃九扯著嗓子嚎一聲，不一會就有兔子自己跑來在附近的樹上撞死。

我看得咂舌，問黃九在神農架里怎麼沒這本事。

黃九道：弱肉強食，只有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才會有絕對的主宰權。”

言外之意，就是他在十萬大山和神農架里，就是一個小渣渣。

啥也不是。

得益于黃九的淫威，我們翻山越嶺，朝著十萬大山的方向趕路。

云貴川都是大山延綿，我們要去的地方又處于云貴高原地帶，大山連綿不絕，層巒疊嶂，翻過一山又是一山。

身處其中，會生出彷徨和絕望。

感覺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好在山里不缺吃喝。

只要吃飽喝足，這種不安和彷徨也會得到緩解。

我們一路上走的路沒有固定的路徑，而且在深山老林，玄世界也好，三陰教也好，想要尋到我們都是不可能的事。

幾天后，黃九和我來到了古蜀道上。

都說蜀道難，難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