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福走出小樹林,急叢叢地朝王金鳳的家里走去。
走到門前一看,只見一大堆的村民圍在那里,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這些人大部份都是王家的本家,個個胸前配戴著“貴賓”“迎賓”的小紅花,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王紅兵也站在那群人中,正拿著香煙向四周的村民熱情地讓著。
馬小福遠遠地看著他,只見這貨滿臉堆笑,樂得眼睛眉毛樂都快擠到一塊去了。
“用自己妹妹的終生幸福換取自己的前途,世上還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大哥嗎?”馬小福遠遠地啐了他一口,心中暗罵:“等著吧,老子遲早要收拾你!”
他進不了王金鳳的家門,心里實在不甘心。
因為王金鳳這麼一嫁人,以后再見她可就難了。
但王紅兵在門口堵著,他根本進不去。
最后實在想不出好主意,馬小福只好悻悻地向胡里走去。
剛走到王家后墻的地方,他無意中一抬頭,看到頭頂有扇破窗戶。
窗戶是從里面打開的,上面支著根棍子,寬度正好可以容得下一個人爬進去。
馬小福爬在墻頭上側耳聽了一會,突然又失望起來。
里面隱隱傳出女人的說話聲,王金鳳今天是新娘子,身邊肯定都是她的親人,就算自己鉆進去,也沒辦法和王金鳳說悄悄話啊。
哪知正想著,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傳來。
“金鳳,別哭了,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把眼睛哭腫了。”是趙銀杏的聲音。
馬小福心想,如果屋里就她們兩個人,那自己切不是可以趁機溜進去?
于是他把耳朵緊貼在墻頭上,聚精會神地聽著。
“銀杏,我是真的不想嫁給吳世寶,我喜歡的是小福啊……”王金鳳哭哭啼啼地說。
“唉。”趙銀杏嘆了口氣,道:“那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吳家迎親的車隊馬上就要來了,你總不能現在悔婚吧?”
聽到二人的談話,馬小福心中又欣慰又難過。
欣慰的是,王金鳳還是喜歡自己的,難過的是,她馬上要嫁人了,很快就要做別人的老婆了。
馬小福握緊拳頭,奶奶的,不就是個王紅兵嗎,不就是個什麼財政局的局長嗎?
老子還認識縣長呢,怕他個錘子啊?
與此同時,房間內的趙銀杏,正在安慰傷心哭泣的王金鳳。
“金鳳,你想不想見小福一面?想的話,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趙銀杏發自肺腑地說。
身穿白色婚紗、宛如公主般高貴美麗的王金鳳,黯然地搖搖頭:“當然想啊,可是他根本進不來呀。我哥怕他過來搗亂,一直在門口守著呢。”
王金鳳不知道她和馬小福之間的關系,趙銀杏也一直沒向她提起。
“這樣啊,唉,那就沒辦法了。”趙銀杏也失落地嘆息道。
王金鳳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突然握住她的手,破啼為笑道:“銀杏,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想做你的弟妹。可惜天意弄人,這個三姐,我是永遠叫不出口了!”
“金鳳——”趙銀杏看著她紅腫的眼睛,突然感覺好難過。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幾十年的好姐妹,趙銀杏都是一直拿她當親人看待的。
有時候,男人之間用來表達兄弟之間的友情,總是用兩肋插刀來比喻。
其實女人之間的友情,絲豪不亞于男人。
“金鳳,今天咱們就敞開了說吧,我也不想再瞞你了。”趙銀杏臉上飛上了紅云,有些羞澀地說:“其實小福和我,早就那個過了。”
“啊?”
王金鳳驚呼一聲,瞠目結舌地望著她:“你說什麼?你們兩個不是姐弟嗎?怎麼會?”
“哎呀,什麼姐弟,他又不是我爸媽親生的。”趙銀杏紅著臉道:“這件事我老早就想告訴你來著,只是不好意思吐出口!”
二女從小一直都是無話不談的,幾乎什麼隱秘的話題都會交流。包括對方什麼時候來大姨媽,晚上如何解決自己的生理需要等等。
記得上初中的時候,趙銀杏曾向王金鳳開過一個玩笑,說咱們姐妹關系這麼好,以后同時嫁給一個男人得了,這樣一輩子就不用分開了……
二女深情地看著彼此的眼睛,仿佛心有靈犀般,同時想到了那個少女時代羞人的玩笑話。
“金鳳,如果你真放不下小福,不愿意嫁給吳世寶,就下定決心悔婚吧。”趙銀杏緊緊地摟著她顫抖的柔肩,無比堅定地說道:“退婚之后,你就嫁給小福。”
“可是你呢?你怎麼辦?”王金鳳問道。
趙銀杏沉默了一會,咬了咬銀牙道:“實在不行,咱們三個就私奔。到外地住去。”
聽到這里,王金鳳鎖著眉頭沉思起來。
二人能成為好姐妹,彼此之間早就心靈相同。
趙銀杏的想法,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當然了,如果換成別的女人,想讓她二女共侍一夫,想都不用想。但趙銀杏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同,三個人生活一起,想一想,還挺憧憬向往的。
“可我怎麼向家里人交代呀。我哥要是抓住我,他會打死我的。”王金鳳已經動心了,可她還是有點害怕王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