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田捂著豬頭臉,嚇得魂飛魄散。
“狗日的,你跟白帆那混蛋是一個貨色,老子最恨你這種人。”李照云兇神附體一樣,單手摟著他的脖子,夾著這貨朝前面的大樹走去。
看他的架勢,是準備把李有田撞死在樹上的。
哪知這貨酒勁未消,走到半路,突然被一塊石頭絆了跤。
李有田趁這個空檔,猛的推開他,哭爹喊娘地跑掉了。
“狗日的,給老子站住,老子非弄死你不可。”李照云追了十幾米,最后見實在追不上了,這才氣喘吁吁地停在了那里。
經過這麼一鬧,這貨體內的酒精,全都化成汗水流了出來。
“媽的,西山鎮怎麼有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呸。”李照云紅著眼睛罵了幾句,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轉身朝那堆玉米稈跑去。
可是等他走過去之時,孫璐璐已經不在洞里面了。
“璐璐,你在哪呢?”李照云向四周的夜幕打量著,壓著胸口火氣,十分溫柔地說:“快出來吧,李有田已經被我打跑了。”
可是喊了幾聲,卻沒人回答他。
正當李照云以為孫璐璐已經跑掉的時候,突然聽到玉米垛子后面有哭聲傳來。
他本能地放輕腳步,輕手輕腳地轉到了后面。
只見孫璐璐雙臂抱著身子,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草垛里。
那件單薄的衣服凌亂不堪地遮擋著她的身子,滿頭亂發,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動物一樣。
看到這里,李照云這位鐵血汗子,眼淚差點出來。
“璐璐,跟我走回家吧。”李照云鼻頭哽咽著走過去,準備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孫璐璐恐懼地盯著他,身子拼命往草垛里鉆,死活不跟她出來。
李照云一碰她,她就劇烈掙扎大聲尖叫,聲音聽著十分滲人。
李照云本想用強硬手段將她抗走,可是又怕她劇烈掙扎,再碰到她肚中的孩子。
“璐璐,你別害怕,我不碰你了。”李照云心酸地嘆了口氣,脫掉身上的軍大衣,朝被嚇壞的孫璐璐伸去:“璐璐,穿上吧,別凍壞了。”
孫璐璐半邊身子都嗦進了草垛中,十分劇烈地抖動著,只露出一張慘白的臉蛋驚恐地望著他。
李照云最后沒辦法,只好把大衣扔在了她腳邊。緩緩后退幾步,站在那里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這種滿懷憐憫和同情的眼神,還是第一次出現在這貨的眼睛里。
逞兇斗狠了大半輩子,李照云平時只會欺負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心疼。
可是此時,看著孫璐璐像只獸崽一樣瑟瑟哆嗦的可憐模樣,他的臉上已經不知不覺地流出了淚水。
“璐璐,你可真傻啊,那混蛋有這麼好?值得你為他這樣嗎,唉。”李照云抹了下酸澀的淚水,轉過身,走了。
孫璐璐蜷縮在草垛里,身子漸漸不再抖了。
那雙被凌亂的長發遮住的清澈雙眸,神情復雜地望著遠處的夜幕,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孫璐璐縮在草垛中快要睡著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男一女的呼喚聲。
“媽,你在哪里呀,快出來吧。”
“璐璐,我是白帆,我來找你了。”
孫璐璐迷茫地盯開眼,耳朵傾聽著遠處的動靜。
當白帆喊到第三聲的時候,孫璐璐渾濁的目光,突然變得像星光一樣閃動起來。
“小帆,嬸子的小寶貝。”
孫璐璐馬上鉆出了草垛,繞到前面,驚喜若狂地盯著那對越走越近的兩個人影。
“小帆,嬸子在這里,嬸子在這里。”孫璐璐揮動著雙臂,激動地朝白帆大喊道。
當梅長芹手電桐的光照在她身上時,白帆腦袋“嗡”的一聲,呆在那里,眼眶馬上就濕透了。
“媽媽。”梅長芹慌忙朝她跑了過去。
白帆淚眼婆娑地望著孫璐璐,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打死他都不會相信,眼前這個披散著亂糟糟頭發、渾身臟兮兮的女人,竟然是那個一向愛干凈漂亮的嬸子?
“媽,你跑到這里做什麼,冷不冷啊,快跟我回家吧。”梅長芹心疼拉住她,有些埋怨地說道。
孫璐璐對自己的女兒視而不見,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前面的白帆。
接著,她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那張被污泥和淚痕涂得像小花貓的臉龐,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燦爛笑容。
“嬸子。”白帆淚如泉涌,腳步踉蹌地沖到她面前。
“嬸子,對不起,對不起。”
白帆將她冰冷的身子抱緊在懷中,像個沒娘的孩子般,“嗚嗚”地大哭起來。
“白帆,你放開我媽,不許你碰她。”梅長芹生氣地向后拉扯他的衣服。
還沒等白帆反應過來,突然聽到懷中的孫璐璐很嚇人地尖叫一聲,接著就聽到“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抽在了梅長芹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很重,梅長芹被她扇得跌倒在地,小臉蛋馬上就紅腫起來。
孫璐璐憤怒地盯著梅長芹,仿佛在看一個跟自己爭奪食物的天敵般,看得白帆簡直有些不寒而栗。
“嬸子。”白帆見她竟然失心到了這種程度,心里更加難過起來。
孫璐璐緊緊地摟著他,披頭散發地怒視著被打蒙的女兒,罵道:“誰也休息搶我男人,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