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白帆心里有些來氣,正想離開。突然,一個很熟悉很欠扁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喲呵,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西山鎮的章家大少爺嗎,沒錢還學人家進珠寶店,你是不是進錯地方了?這里可不是你們農村的菜市場,哈哈。”
“嘩。”
店里頓時爆發出一片竊笑聲。
那些富太太和小姐們,都眼含鄙視地朝白帆望來。
“說的也是,沒錢進什麼珠寶店啊,等會又要拖地了,唉。”幾個女服員,看著被白帆踩臟的地板,聚在一起小聲埋怨道。
白帆憤怒地轉過身,就看到了東文華和李薇薇,手挽著手,走進了店里。
李薇薇聽著四周的諷刺笑聲,只是眼神復雜地看了白帆一眼,便沉默地把臉轉開了。
“東文華,誰說老子沒錢,老子現在有錢了。”白帆十分生氣地說道。
“哈哈,聽聽他在說什麼。”東文華刻意將李薇薇摟在懷里,指著白帆的衣服,大著聲音道:“一個全身的行頭加起來不超過十塊錢的家伙,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有錢了?哈哈,農村來的人臉皮都這麼厚嗎喂!你說的有錢,是你家賣豬的錢,還是你收破爛賺回來的錢?”
“哄!”
那些自持身份和形象的富太太們,再也忍不住了,全都爆發出一片哄堂大笑聲。
李薇薇眉頭皺起,推開東文華,厲聲道:“夠了,不要再說了,這樣侮辱人很好玩嗎?”
接著,有些難過地看著氣紅了臉的白帆道:“小帆,你來這里做什麼?快走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李薇薇其實是不想看著他在這里受人嘲笑,但白帆卻會錯了意,握緊拳頭,說:“薇薇姐,連你也這麼說我。
好,我走。”
“喂!這條項鏈,你還要不要了?”那名女服務在背后叫他道。
白帆正要開口說話,東文華已經沖過去,將那條銀質項鏈拿在手里,看了看上面的標價,大呼小叫地說:“哇塞,八十八塊錢呢,好有錢哦白大少,你這是打算送給哪個心上人啊?哈哈。”
李薇薇聽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催促道:“小帆,你還不走?留在這里丟人現眼嗎?”
“薇薇姐,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白帆十分痛心地看著她道:“我哪里丟人現眼了,丟人的是他們。沒錢怎麼了?沒錢就不能進珠寶店嗎?薇薇姐,我現在真的有錢了,你不用再嫁給東文華了,我帶你走。”
說著,沖過來便要抓李薇薇的手腕。
但李薇薇卻摔開了他,后退一步,恨鐵不成鋼似的朝他叫道:“小帆,別再這麼幼稚了好不好?”
“什麼?我幼稚?”白帆十分受傷地看著她。
李薇薇搖搖頭,苦澀地笑道:“你已經不小了,真的該去做點正經事了。以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可是我現在想通了,甜言蜜語不能當飯吃。希望你以后能找到自己中意的姑娘,好好待人家,別總吹牛說大話。就算發不了財,也要做人勤快點,不然,你下半輩子怎麼辦呢?讓你的老婆孩子跟著你所謂的理想過日子嗎?”
“轟。”
白帆腦袋轟然炸響,心里突然酸痛無比,全身像過電般,整個身體都是麻嗖嗖的。
這一刻,白帆突然覺得好難受,心臟碎了一片又一片。
他不想在這些人面前丟臉,可眼眶還是忍不住濕潤了。
白帆之所以賣掉那匹活寶,其實全是為了能讓李薇薇過的幸福。
不想讓她嫁給東文華,不想讓她后半生都生活在地獄中。
可是換來的,卻是李薇薇如此低劣的評價。
“哈哈,像你這種土鱉,也只能在西山鎮那種鬼地方刷刷威風,縣城也是你能來的?快回家種你的一畝三分地去吧。”東文華揚揚得意地挖苦道。
白帆狠狠地瞪著東文華,拳頭握得“嘎嘣”作響,但最終,他也沒有揮出那一拳頭。
“薇薇姐,原來我在你心目中,一直是這樣的人,我懂了,以后不會再煩你了。”白帆硬生生地吸掉眼眶中的淚水,咽進了肚子里,對她說道:“既然你決心要跟著這廢物,那我也不勉強你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謝謝。”李薇薇咬著牙齦,把俏臉轉向了一邊。
眼眸中,已經有淚花隱現。但她卻強忍著,始終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項鏈拿給我。”白帆怒視著東文華,朝他伸手道。
東文華也不敢把他惹惱了,不然真被他揍一頓,也沒地方說理去。于是冷笑一聲,把那條價值八十八塊錢的銀質項鏈,拋進了他的手心里。
“多少錢?我要了。”白帆十分客氣地對那名女服員說。
男人,總是在失戀的痛苦和磨難中,不斷的蛻變長大。
或許真是受了李薇薇那句“幼稚”評價的刺激,白帆決心改變自己。但具體該怎麼做,他并沒有一個確切的方向。
或許,克制自己的脾氣,不再沖動惹事,也是成熟表現的一種吧。
“八十八,不打折。”女服務員有些幸災樂禍地回道。
白帆把口袋里的所有東西全翻到桌上,全都是十塊、五塊的零錢。
數了一數,算上幾個硬幣,一共只有六十二塊。
在女服務員和東文華等人嘲笑的注視下,他再一次摸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