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好像是個男的。
我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不知道來的到底是什麼,也不敢動,只知道可能是成功了,請來了仙家。
我趕緊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懇求仙家幫忙。
等我說完后,并沒有得到什麼回應,但鏡子里的黑影一閃就消失了。
同時所有的煙也都恢復了正常。
等到了所有香都燃盡,我打開燈一看,那些供品都沒什麼變化,唯獨那五杯酒齊刷刷地下去了半截。
按胡媽的說法,如果仙家動了供品,那就是應了我的請求。
可我也不知道,當時來的到底是仙家,還是游魂野鬼。
這件事之后,我和袁姐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天,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結果第四天下午,才有消息傳來,說是常爺兩天前在外面吃飯的時候,忽然中風,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當時情況很嚴重,常爺頭都摔破了,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幸虧送醫及時才保住一條命。
據知情人說,常爺當時正好好的吃著飯,忽然就像見鬼了一樣,渾身猛地打個哆嗦,喊了一聲就仰天摔倒在地上。
雖說命保住了,但現在他的兩條腿現在都不好使了,也無法說話,只能躺在床上讓人伺候,大小便都控制不了,恐怕沒有個三年兩年的,都恢復不了。
得知這個消息,我和袁姐都傻眼了,愣了半天才敢相信是真的。
做夢我也沒想到,這件事會以這種方式被解決。
她激動地抱住我,又哭又笑,就像個孩子一樣,說仙家真的顯靈了,幫我們整治了那個老色棍。
既然常爺中風癱瘓,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恢復,暫時不可能再找袁姐麻煩了。
但我心里還是有些忐忑,又過了好幾天,沒見常爺那邊有什麼動靜,這才徹底放了心。
可就在一個周末的午后,袁姐匆匆趕來飯店,把我叫到了一旁。
她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常爺這幾天身體恢復了一些,已經勉強可以說話了,今天上午他讓人帶話過來,點名要我過去。
我有些愕然,常爺讓我過去,是要干啥?
袁姐憂心忡忡地說,應該是那天我打了常爺,引起他中風,現在常爺讓我過去,多半兇多吉少。
我也沉默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去了肯定沒好果子吃,能不能保住這條命都不一定。
袁姐說,她當時反應很快,已經告訴那邊我辭職了,不在飯店工作了。
所以,現在我只能暫時離開,避一避風頭,不能因為她的事連累我。
袁姐的話讓我心里一顫。
她不想連累我,我又何嘗想連累她?
袁姐流了眼淚,她說:“小凡,姐想好了,不能因為姐的事連累你,你也有你的人生,總不能在這當一輩子服務員。”
那天,是我自從離開家之后,第一次流眼淚。
在逃亡的火車上,我沒有哭。
在哈爾濱的大街上流浪,我也沒有哭。
可現在袁姐要我走,我流淚了。
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袁姐又說,她已經給我找了兩個去處。
一個是胡媽那里,因為胡媽早就看中了我,說我天生就是頂香的命,而且胡媽已經看出來,我在三年之內要有一場大難,跟了她做徒弟,就能夠消災免難。
無論她怎麼說,我只是搖頭不同意。
因為我知道,出馬頂香這種事,一般都是不得已才為之,一旦做了這一行,一輩子都甩不開。
哪個好好的正常人,愿意走這條路?
有了難處請仙幫忙,和出馬頂香,完全是兩碼事。
我總覺得,我的人生還可以更廣闊,更精彩。
我希望自己走一條路出來,而不是屈從命運,也不想讓人安排。
至于胡媽說的三年大難,我壓根就沒往心里去。
從小就有大仙說我這輩子有三災八難,我早都不在乎了。
袁姐沒辦法,說你要是不同意,就送你去我的一個老同學那里上班。
她說那個老同學生意做的不錯,我可以去學著做業務,重新開始生活。
但我告訴袁姐,我不想去胡媽那里,也不想去她同學那,天地這麼大,就讓我一個人出去闖蕩吧。
其實我心里有句話沒說:常爺神通廣大,如果被他知道,是袁姐給我安排的去處,那早晚還是會連累到袁姐。
但那時候的我還想不到,不久之后,我會和常爺再次發生一些交集和糾葛,那就是后話了。
對于我的堅持,袁姐也沒辦法,她伸手幫我擦了臉上的淚痕,然后輕輕抱了我一下。
我沒有動,但心里卻在流血。
我對袁姐說,以后無論什麼時候有事,只要打我的電話,我隨時會來。
因為怕常爺的人找來,我馬上收拾行李,離開了飯店。
分別的時候,袁姐給我整理著衣服,一邊認真地對我說。
“小凡,姐希望你能出人頭地。你記住,以后在外面有了開心的事情,你可以給姐打電話。但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不要跟我講,因為我幫不了你,也沒有任何人能幫到你,你明白嗎?”
我咬著牙,努力讓眼淚不滑落,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