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之前宗門內的你,真的是你麼……”公孫云的心中,始終藏著這句話,甚至很多次,他都刻意的不去想真相是什麼……
直至公孫云遠去,白小純的心情很沉重,他不喜歡這樣的情緒,他向往快樂,向往美好,可隨著成長,隨著一路走來,這樣的情緒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浮現在他的心神中。
之前的那些次,都是在各種原因下,被他慢慢的埋在了心底,可如今的這一次,那片墓地在他的腦海里不斷地浮現,周心琪的身影,還有那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在他的記憶中,怎麼也都無法揮散。
一股悲傷之意,在他心中漸漸擴散時,靈溪一脈的老祖,如今的逆河宗內,甚至比血溪老祖更有希望踏入天人的他,默默地從遠處,向著白小純走來。
他察覺到了白小純那神識波動中透露著的悲傷,對于白小純,他很了解,雖不如李青候,可畢竟也算是看著白小純一步步在宗門內成長。
漸漸地,他來到了白小純身邊,沒有去打擾陷入低沉中的白小純,而是陪著他一起,站在那里,遙望逆河宗墓地所在的方向。
許久,靈溪老祖沙啞的開口,其聲音帶著蒼老,回蕩在白小純耳邊。
“小純,你看這四周……看看我們的宗門,你能看出有什麼不同麼……”
靈溪老祖的到來,白小純早就知曉,只是他情緒低落,此刻聞言抬頭看向四周。
整個山門,依舊是有陣陣雜音回蕩,各種各樣的修復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之中,不說整個宗門時刻都在變化,可若仔細去看,也能察覺到,山門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恢復中,怕是用不了多久,在如此多的人齊心合力下,整個逆河宗將重新煥發生機。
而那些被俘虜的三宗弟子,也將會成為逆河宗的一筆重要的籌碼,不管是融合進入宗門,又或者是與三宗進行交換,都可讓逆河宗自身壯大數倍之多。
“你知道為什麼,所有的弟子,都如此的努力,如此的執著麼……因為這里不僅僅是他們的宗門,更是他們的家!”
“靈溪宗也好,逆河宗也罷,始終秉承的都是……弟子的造化屬于自身,而宗門的包容則是萬象一般,只要讓所有的門人都對宗門有足夠的信任與認同,那麼……才會把宗門看成是自己的家!”
“而實際上,宗門本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家。”靈溪老祖輕聲開口,他已經很老很老了,存在了太久的歲月,若非是依靠秘法,怕是早就已經隕落,就算有秘法在,或許是這些年的逆河宗風雨飄搖,使得他臉上皺紋更多,看起來蒼老無比。
這一切,白小純在看到后,在聽到后,低落的情緒略好了一些,只是他有心結,漸漸收回目光,看向靈溪老祖。
“老祖,我們修士……修行難道不是為了長生麼?為什麼要打打殺殺,人活著才有希望,一旦死了……又有什麼意義……”這個心結,多少年來,始終都埋在白小純的內心深處,此刻他在這低沉中,終于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很深,就算是靈溪老祖也都沉默下來,無法第一時間就給白小純答案,他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神色更為滄桑,看向白小純時,目中柔和,帶著一絲心疼。
他心疼這個靈溪一脈最優秀的弟子,因為他知道白小純從進入山門的第一天,就有著要長生的夢想。
他更心疼這個有著長生夢想,又很是怕死的弟子,在這一步步走來后,在經歷了這殘酷的修真界后,依舊還能有如此執著,有如此赤子之心,他明白,這太難太難了。
“小純……”靈溪老祖輕聲開口。
“人活著,的確是有希望,可死去后,卻未嘗沒有理想!”
“其他人老夫不敢去說什麼,可這片墓地內所有戰死的弟子……他們都是為了心中的道而死!”
“什麼是道?”白小純有些懵懂,這個問題當年他在星空道極宗的彩虹上,也遇到過,可卻始終沒有什麼答案,只是依稀覺得,自己的道……就是想要長生。
“道這個詞,太過深邃,沒有人能將其講述的明白……老夫也只是活的太久,慢慢有了自己的體會……”
“道,就是執念,那些戰死的英烈,他們難道不害怕死亡麼,他們的執念就不是長生麼?可宗門是他們的家,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園,他們愿意去犧牲,愿意將自己的執念放在心底,哪怕有遺憾,可依舊選擇了誓死守護!”
“別說是他們,哪怕是老夫,這一次也都做好了準備,所有人都能離開,可我不能走,宗門滅的那一刻,就是老夫隕落之時!”
“比如你……小純,當年落陳山脈的一戰,你為什麼選擇回頭去救人?你不知道一旦回頭,極有可能會死亡麼?”
“還有這一次,如果來敵不是三位天人,而是三位半神……你是依舊會回來,還是不敢靠近,看著我們死亡,獨自逃走?”
這番話語,讓白小純內心猛的一震,神情變幻,這個問題他之前沒有想過,也沒有答案,實在是知道宗門危機的那一刻,他腦海根本就是空白的,他無法去眼睜睜看著宗門陷入滅絕的地步,而自己卻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