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嗓音沙啞中性,現在想來,更像是男人故意變調的聲音。
隔著一道門,里面就是血淋淋的肢解現場,若我再多嘴一句,可能就要被他拖進去殺死。
或許,本來我就是他的下一個獵物。
1203 的尸體已經被清理干凈,再待下去毫無趣味。
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隔壁的我也是一個獨居女性,下一步會如何對我,我已經不敢細想。
我明白了為什麼我會覺得聲音很耳熟。
同時也明白了,他念出我的名字「夏小池」這三個字時,冷笑的意味。
那是人販子敲開他的門時喊出的名字,是人販子原本要綁的人,是幾乎要刻進他的腦子可以供他尋仇的唯一線索。
他現在知道,夏小池的新地址了。
我感覺我的血液凝滯了,四肢如霜凍般僵硬。
我想報警,但是已經晚了。
有人按了門鈴,妹妹去開門,她驚喜道:「哥哥!你今天就來了呀!」
說完,她對著發呆的我擠了擠眼睛。
「姐姐!我和小貓去小區花園里面玩一會兒!你們好好聊!」
我吞了吞口水。
我有機會在此刻冒險報警,但是我的妹妹離他只有一臂的距離。
我不想她有任何的風險。
我故作輕松,微笑著點了點頭:「玩好了去小區門口的超市等我。」
她笑了笑,抱著貓出去了。
只留那個男人,緩緩關門,陰森地笑著。
他越走越近,在手上套上橡膠手套。
他看出我的恐懼,笑容越來越猙獰。
「你知道我是誰了?」
連環殺人犯竟然是流浪貓救助中心的志愿者。
這個渣滓,憑借著小動物,吸引那些有愛心的姑娘。
借著定期上門回訪,去踩點,很容易就摸清楚受害人的生活狀態。
那些姑娘也許和我的妹妹一樣,看到熟悉的面孔,甚至主動開門讓他進來。
卻不知道自己熱情對待的是一頭吃人的惡魔。
在確認妹妹已經安全離開的前提下。
我把手機往身后藏了藏,在心里盤算著如何盲打按下了報警,又在想沖到窗邊大聲呼喊能獲得救助的概率有多大。
他一步步把我迫進了墻角,一把就丟掉了我的手機,他像逗獵物一樣,用那種瘆人的目光緊盯著我,他看穿了我,一字一句壓迫著我的耳膜。
「噓,說不定妹妹還沒走遠呢。你要是喊了,她跑回來怎麼辦?」
手無寸鐵的我把唯一的機會放在他的后腰。
十指立起,狠狠按下去,可是那里并沒有傷口。
他嗤笑一聲,仿佛我就是一個笑話。
他揪住我的頭發,砸向墻壁。
突然且巨大的沖擊力,讓我來不及驚呼。
我的視野布滿鮮紅,世界顛三倒四。
搖搖欲墜之際,又被一股大力拽著頭發拖向某個地方。
我的掙扎只會讓頭更加充血,我虛弱的呼喊根本沒人能聽到。
我被丟到一個冰冷潮濕的地方。
我知道了,這里是浴室。
他蹲下,繼續揪住我的頭發令我的滿是鮮血的臉揚起。
他緊貼著我的耳朵:「要不是老子迷藥耐受,醒得早,還真得被他們割了。」
我的喉嚨里發出微弱的聲音:「求你……放過我的妹妹。」
絕望中留下了兩行淚。
這是一種本能,是我最后的愿望。
即便我很清楚,這個時候,我沒有資本要求他,但我依舊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
他拍了拍我的臉頰,嘆了一口氣,仿佛在嘆我的天真和無知。
「本來是想直接搞死你,等著妹妹回來宰給她看,現在我決定了,還是留你一口氣……」
他用一種極其輕飄的語氣,絕了我的念頭:「等著妹妹回來宰她給你看。」
他笑了,我如墜冰窟。
6.
我才剛要和妹妹展開新的生活。
憑什麼又要下地獄。
當我放棄基本的道德,我以為我不再是螻蟻。
但是欠的債遲早要還。
如今要我還債,我認。
但是我的妹妹,她將來要怎麼辦。
我被他松開,如一攤泥歪在冰冷的墻壁。
他直起身,將我小腿擱在浴室防水條上。
能感覺到他的鞋底在我的腿上點了點。
在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時候。
毫無防備地,他一腳猛然踩下。
一股鉆心的疼從我右膝傳來,他用腳踩斷了我的關節。
疼痛讓我想喊,但是喉嚨里堵著血沫,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我想蜷縮起身子,想躲,但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已經被劃開脖子的雞,做的都是無謂的掙扎。
他繼續踩斷了我的另一條腿。
而我已經痛得發不出聲。
他優哉游哉地說:「外界傳我是電鋸殺人狂,其實,我從來不用電鋸,我最喜歡的還是純手工。」
模糊地看到他離開了,好像走去了廚房。
大概是動物瀕臨危險爆發出的本能反應,我的力量在這種驚恐與憤怒之間恢復了一些。
一只眼睛的視線也略有恢復。
我喘著粗氣,用僅有的力氣,伸手,夠到了我放在浴室的牙刷。
將一頭卡在下水槽里,使勁斷開。
我就這樣擁有了一頭尖銳的塑料柄,藏在癱軟的大腿下。
不過,就這些動作,已經讓我緩不過勁。
他邁著悠閑的步子走了回來,手上是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