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夜里,你聽到二樓的動靜了嗎?”
老胡頭有些緊張,趕緊搖搖頭:“沒聽到,俺耳朵背,什麼也沒聽到,再說了,樓上住了那麼多人,他們都沒聽到,俺更是聽不到了。”
“那白帆有沒有聽到?”
“她也沒聽到。”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聽到?”
“那是她的店,她要是聽到了動靜,肯定要上樓看看的。”
嚴寒梅盯著老胡頭,突然問:“胡達才,據我們調查,你曾經兩次給田靜柔送飲料,這是為什麼?”
“哦,原來為的是那事啊!”老胡頭一直繃著的臉松弛下來,“俺之前是唱戲的,不論唱歌還是唱戲,特別費嗓子,那飲料里氣多,甜著呢,喝上一口嗓子眼特別舒服。俺不是好心嘛,田老師一唱就是個把兩個小時,俺就送她飲料,讓她潤潤嗓子。”
嚴寒梅怔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老胡頭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盡管那廳飲料根本不具備“潤嗓子”的功能,但老胡頭的話還是無可挑剔,畢竟,“嗓子眼舒服”是他的個人感受。
又詢問了半個小時,問訊室的門被一名輔警推開了:“嚴所,我有個事要匯報一下。”
嚴寒梅正要站起身,一條齜牙咧嘴的狼狗突然竄進了房間,“汪”的一聲朝著老胡頭撲了過去,老胡頭“媽呀”一聲站起身子躲避,輔警趕緊跑進房間,將狼狗趕了出去。
狼狗是縣局分配給所里的退役警犬,這個環節是嚴寒梅精心設計的。
就在狼狗沖進問訊室的一剎那,嚴寒梅看到,匆忙間站起身、向后躲避的老胡頭,背竟然挺得筆直……
牛角峰南麓的小漁村——松林灣。
兩三個小時的臺風眼很快過去了,風和日麗又被狂風暴雨取代,雖然才下午四點多鐘,天已經黑了下來,一道道閃電將厚厚的云層撕裂,大海像睡醒的獅子,再一次發出陣陣怒吼,狂風在林子里掃過,嗚嗚的怪叫聲不絕于耳。
林子深處,向陽和王藝嘉蜷縮在凸出來的石壁下,兩名輔警則躲在不遠處的廢棄木屋里,幾人睜大眼睛,悄悄觀察著牛角峰下的一條山道。
在狂風暴雨里挨了四五個小時,向陽和王藝嘉又累又冷,兩人聊了起來,王藝嘉問:“小向,昨天夜里你只說了第一起案子,第二起案子又是怎麼回事呢?”
“第二起案子是在去年7月23號發案的,我們稱之為7.23案,受害人名叫蘇家蕊,死亡時23歲,是省城某大學的學生,她和另一名女生趁著暑假,一起到懸棺島旅游,7月16日晚,她的同學吃壞了肚子,早早睡下了,她晚上八點多鐘獨自到商業街上吃燒烤,之后再也沒有回來。我們調看了監控,她是在回旅館的一條小路上失蹤的,一周之后,她的尸體碎塊被人扔到了松林灣,就是咱們這里。”向陽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林子。
“今天中午,我聽國組長說,三名受害女性都是大長腿,是嗎?”
“是的,蘇家蕊身材不錯,相貌也不錯,據我們調查,她待人和善,在島上沒有熟人,更沒有和他人發生過矛盾,省廳的專家分析,鱷魚是個變態殺手,他專門獵殺有著一雙大長腿的女人。專家還推斷,鱷魚肯定受到過大長腿女人的傷害,導致他心理發生畸變……反正吧,鱷魚將三個大長腿的女人殺害并分尸,肯定具有深層次的心理動機。”
王藝嘉說:“第三個被害女孩的視頻我看過,當晚她外出的時候,穿的是牛仔褲,那雙腿確實挺好看的。前兩個受害女性,她們穿著暴露嗎?”
向陽答道:“第一個受害人趙青青被劫持的時候,穿的是那種超短的裙子,第二個被害的女孩穿的是普通的一步裙,只露出一半的大腿,第三個女孩的視頻你們看到過,更談不上暴露了。
”
“后來你們是如何調查的?”
“我們將‘大長腿’這一信息作為調查重點,對島上、本縣以及兩個沿海鄰縣進行了拉網式排查,重點調查大長腿的女人和她們傷害過的男人,但都無功而返。之前還對島上可能的分尸地點進行了全面排查,一直沒有找到分尸場所,這次終于知道,鱷魚是將受害人劫持到山洞里強暴、殺害和分尸的,只可惜,那三只骷髏被洞里的落石砸碎了。”
王藝嘉知道,山洞里帶回來的骷髏碎片,在技術人員的努力下,提取到兩枚殘缺的指紋,雖然無法在指紋檔案里比對,但只要抓到了嫌疑人,仍具有甄別價值。
王藝嘉想到老國經常對他說的話:查案要有發散式思維,才能理出更多的線索,單一的思維方式,很容易鉆進牛角尖、陷入死胡同。他突然想,既然當地警方花了大量人力物力,都沒有查到被大長腿傷害過的男人,那麼會不會有這樣的情形,鱷魚有著一雙又粗又短的腿,他的自卑,是他獵捕和殺害大長腿女人的心理動因呢?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黑沉沉的林子,向陽看到一條黑影在不遠處的山道上一閃而過,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趕緊問王藝嘉:“王隊,剛才好像有個人影,你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