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鎖一驚,他舔著嘴唇想了一會,哈哈笑道:“不可能,她已經實施了敲詐行為,把咱們弄進去,她和她兒子都逃不掉。”
“反正,我這心里慌慌地跳,總感覺要出事。”
“別他娘的盡說喪氣話。”林金鎖指著一桌子鹵菜道,“快吃點,酒你就不用喝了,過會你還得開車,咱們去那個電話亭守著,說不定那個老太婆夜里跑過來打電話。”
吳巖肚子也餓了,便胡亂吃了幾口。
林金鎖打著飽嗝問:“上午你怎麼跟丟了?”
吳巖解釋道:“菜場那兒人多,我不敢跟得太緊,后來拐了兩個彎,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吳巖心里清楚,老太的電話首先是打給自己的,這樣看來,老太也罷、她兒子也罷,肯定認識自己。上午在菜場,他要是跟緊了老太,老太一定跑不掉,只是他心里有鬼,只能跟在二三十米外,這才跟丟了。當然,這話他不敢告訴眼前這個看似憨傻,其實聰明過人的林胖子。
包大勇家中。
兩人將一瓶酒喝下了大半瓶,又隨便吃了幾口飯,包大勇便將老國領進了書房。
書房不大,陳設老舊簡陋,一張不大的寫字臺上放著電腦,旁邊是兩個老式書柜,靠窗處,是一張陳舊的雙人沙發。老國坐上沙發,剛抬起頭,不由得吃了一驚:沙發對面的整面白墻上,掛了幾十幅同一男子的畫像。
老國看出來,這些畫像都是同一張復印出來的,畫像中的男人年約二十出頭,他雙目中透出兇光,微微卷曲的頭發緊緊貼伏著腦袋,他緊抿著嘴唇,兩腮肌肉微微隆起,堅毅有力……
老國感覺畫像似曾相識,一時又想不起來,便用眼神詢問一旁的包大勇。
包大勇癱坐在沙發上,緊盯著滿墻的畫像看了一會,這才道:“你忘了,這個男人就是當年醫學院10.13奸殺案的犯罪嫌疑人。”
老國這才想起,便說:“這是當年刊登在江濱晚報上、征集群眾線索的模擬畫像吧?”
包大勇點了點頭,他回憶道:“1990年10月13號是個雨天,晚上十一點半,學校門衛見到一名穿著雨衣的男青年慌慌張張想出校門,他上前盤查時,雙方扭打了幾下,之后這名男子便跑了。過了三天,尸體被發現后,我們到學校走訪,那名保安這才向我們敘述了三天前雨夜的那一幕。根據他的描述,市局技術科畫出了這張模擬畫像,兩個月后,見遲遲抓不到兇手,市局分局十分被動,領導層商量后,把這張畫像刊在了江濱晚報上。”
“你把畫像放大了掛在墻上,還復印了這麼多,是怕忘了他的長相?”老國問。
“已經掛在這面墻上25年了,只要我一坐在這張沙發上,抬眼就可以看到嫌疑人的模樣。為這張畫像,前妻和我不知吵過了多少回,她說這人是索命的惡鬼,掛在家里不吉利。掛到第八年時,她精神都快崩潰了,就和我離了婚,所以這麼多年,我這家里就我一個孤鬼。”包大勇苦笑道,“一個人好啊!一個人多自在,沒人嘮叨,耳根子清靜,可以一整晚地看著他,可以專心想案子。”
老國心里涌起酸楚,他明白一起數十年未破的惡性兇殺案,對眼前這個曾經的鐵面刑警意味著什麼!
老國又想到了下午“和稀泥”的那個“和事佬”,曾經是人們口中的“包鐵面”,包大勇的這些重大變化和這起案子有關嗎?
老國說出他的疑問后,包大勇緩緩站起身,他打開書柜,在里面摸索一會后,拿出厚厚的一疊信件,攤到老國面前的茶幾上:“你先看看這個吧!”
老國疑惑著打開這疊已經微微泛黃的信件,他抽出一封看了一眼。信頁上沒有開頭,也沒有落款,只有兩個字:冤枉!
老國不解其意,他又抽出幾封信,上面都是同樣的兩個字:冤枉!
“這是誰寫的?”老國問。
“吳巖,肯定是吳巖寫的,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從女大學生文小青被害后的第二年開始,每年的10月13號我都會收到這樣一封信,今天已經是12號了,明天肯定會有一封寄過來。”
老國不解:“吳巖是誰?”
包大勇把老國掏出的信瓤疊好,小心翼翼塞進信封,抬頭道:“吳巖是受害人文小青的同學,是她的男友。”
“這個吳巖是想用這辦法告訴你,文小青死得冤枉,希望你不要放棄,一追到底,是嗎?”
包大勇搖搖頭道:“他不是告訴我文小青死得冤,他是說自己冤枉。”
【第十一章 不堪回首】
包大勇家中。
包大勇向老國介紹30年前醫學院女大學生文小青被害案。包大勇說:“吳巖給我寫了28封喊冤信的目的,是想告訴我,我冤枉他,把他害苦了。”
老國自以為洞察力過人,這一次卻被包大勇說糊涂了,便問:“此話怎講?”
包大勇沉默了好一會,終于開口道:“當年的10.16案發生后,吳巖曾被我當作最大的嫌疑人審查過,他的信是要告訴我,我冤枉了他,害了他。
”
“害了他?”老國取出煙,遞一支給包大勇,兩人點著火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