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插話道:“我們假定葛春枝就是拋尸人,她編織袋里裝著碎尸都不怕,還被樹林里冒出來的一個傻子?”
“事實是,拋尸人確實丟下了裝有受害人大腿的編織袋。”國強說,“有些人可能不怕死人,也不怕碎尸,但他不一定不怕鬼。”
“小國,你說得越來越離譜了。” 朱勇瞪了國強一眼道,“我們都是無神論者,這世上哪來的鬼?”
“雖然世上沒有鬼,我們嘴上也說沒有鬼,但其實我們心里是怕鬼的。”國強急得臉上快要冒出汗來,他解開警服上的鈕扣,問法醫大趙,“趙法醫,您見多了尸體,如果讓您晚上一個人去亂墳崗,您敢不敢去?”
“這個嘛——”大趙有點猶豫起來。
國強繼續問:“如果您半夜三更獨自走進亂墳崗,此時樹林里忽然走出一個人影,您怕不怕?”
大趙呵呵笑道:“確實蠻恐怖的,真要這樣,我也會趕緊跑開。”
國強又向朱勇道:“朱隊,就算葛春枝殺人分尸都不怕,但她遇到了忽然出現的祝二剛,肯定會扔下包裹,趕緊逃走,從邏輯上,這是說得通的。”
“小國,你的分析可以推理出尸源,也可以推理出嫌疑人,但我們要拘捕葛春枝,必須要有證據。證據,作為一名刑警,你肯定懂吧!”朱勇道,“可是我們兩次到葛春枝家中,都沒有發現任何血跡,你認為,她還有別的分尸場所嗎?”
“小國,鎮子里我們已經摸排兩遍了,他們都說葛春枝沒有第二處居所。”一名偵察員補充說。
分局長陳深也說:“小國同志,據法醫分析,尸塊的切割部位都很整齊,兇手專挑受害人關節處下刀,說明兇手是有一定經驗的人,比如外科醫生、屠夫等。
葛春枝只是一名會計,你認為她能無師自通,把尸塊切割得如此整齊嗎?”
國強問:“包裝尸塊的編織袋,是葛春枝家里的東西嗎?”
法醫大趙說:“包裹尸塊的編織袋是裝化肥的那種,每家都有,所以無法判斷。”
“既然葛春枝沒有從事過屠宰工作,那她母親呢?”國強依然不死心。
一名負責調查的偵察員說:“葛春枝母親是位家庭婦女,沒有工作。”
“她之前干過啥呢?”國強一追到底。
“這個嘛,沒有調查過。”偵察員實話實說。
“我說小國,你有完沒完?”朱勇又恢復了他大老粗的本色,“你昨晚肯定是沒睡好吧,盡是胡言亂語。你一會說兇手是葛春枝,見我們擺出了事實,講清了道理,你又開始懷疑她母親。難道她們母女倆上輩子欠了你十吊錢不成?”
國強氣得呼呼喘著粗氣,坐在一邊不再出聲。他幾次想佛袖而去,但找不到破案的頭緒,他又不甘心。
此時會議室里依然在分析那把尖刀的出處,并一致認定,那把尖刀的所有人就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見所有人都分析不到點子上,國強實在忍不住,又站起身來:“我認為,現場發現的尖刀是殺狗刀。”
“小國,你還在啊?”朱勇撇了他一眼道,“你就別打岔了,我們這是在分析案情,你的一句話不要緊,搞不好我們得白費幾天功夫去調查。”
“就是殺狗刀嘛。”國強辯解道,“我是有理由的。”
分局長陳深還算冷靜,他看了看國強,微笑道:“那就說說你的理由。”
國強終于說:“大家肯定還記得警犬追蹤的事吧。
兩條警犬都忽然癱倒了,你們是怎麼看的?”
“我們暫時還沒有結論,你有嗎?”陳深反問國強。
“狗是有靈性的,那把尖刀上沾著它同類的血,還有同類死亡前散發出的恐懼氣息也留在了刀上,所以警犬在聞到后才會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國強的一番話,讓全場的人都大驚,稍思片刻后,他們又大笑起來。
朱勇道:“小國,你這是在說書啦?”
見朱勇總是用污辱性言語否定他的觀點,國強忽然發了火:“朱隊,當初是你找到黃隊,要他把我借給你,我來了后,不是啥都沒做,起碼我幫你們查清了受害人的身份。剛才我懷疑葛春枝是兇手,你們找出許多理由予以否定,對此我暫時保留意見。我現在分析認為,那把刀是把宰狗刀,你卻惡意取笑我,你可以輕視我的能力,但你不能輕視我提供的偵破線索。”
“哪有你這麼分析的。”朱勇也不讓步,“殺狗刀能把警犬嚇癱,你說不是天方夜譚還能是什麼?!”
“朱隊,你就少說兩句,國強同志畢竟是我們請來的客人,先聽人家把話說完。”陳深又對國強說,“你說那把刀是宰狗刀,你有依據嗎?”
“當然有。”國強胸有成竹。
國強從衣兜里掏出一把長二十多公分的尖刀說:“這是我在東山轄區羊山鎮的鄭屠戶家里借來的殺狗刀,我剛才過來時,發現分局隔壁的那戶人家院子里拴著條狼狗,你們可以找來試試,如果不信,你們還可以找條警犬過來。”
見國強自信滿滿,會議室里的幾十號偵察員思想開始動搖起來:“真能哪麼靈?”
“好,那咱們就來試試。”陳深說,“要是狼狗果然嚇傻了,咱們就照小國的思路,重點調查古橋鎮上的那兩家殺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