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潘斌當面表揚她,周薇反而靦腆起來:“潘局過獎了,最關鍵的時候我給師傅打了兩個電話,后來師傅又當面指點,要是沒有他給我指明了偵察方向,我哪能破了這個案子!”
周前見侄女單獨破了大案,內心欣喜,但不好表露在臉上,于是問:“你們倒是說說看,究竟是個怎樣的案子?”
潘斌便一五一十向周前作了匯報:從周薇對兩案死者尸體所在區域及細節不同,分析兇手為模仿作案,又從死者所穿衣著、仰躺姿勢判斷為殺親案,再通過尸僵程度劃定尸源所在區域,最后通過對觀看毒舌老太被殺視頻的IP地址分析,鎖定了死者所在集鎮……
潘斌說:“小周警官真是太了不起了,她幾乎像目擊了現場一樣,通過網絡直接就找到了嫌疑人和受害人。我從警這麼多年來,這次算是真正長見識了!”
周薇笑道:“都是師傅教的好,跟著師傅這大半年,師傅教了我太多東西了,我還只是學到了點皮毛。”
老國盯著周薇看了看,臉色忽然陰沉下來:“我可沒有教你抓錯兇手!”
“抓錯兇手?”潘斌和周薇都大吃一驚。
潘斌忙說:“絕對沒有抓錯,死者的兒子高天德已經承認,是他誤以為受害人摔死,為了逃避責任、分得巨額拆遷款而臨時起意。根據他的交待,我們在其母家的拆遷工地上,確實找到了大量同型號的易拉扣,并且在那根易拉扣上檢出了他遺留的DNA。”
周薇心情忐忑,她隱隱覺得自己定有疏漏被師傅發現了,于是問:“師傅,您剛才的意思是?!”
“我問你,嫌疑人在拋尸時接聽的那個電話你查了嗎?”老國緊盯著周薇問。
周薇終于放下心來:“師傅,查了,是高天德的妻子陶真打來的?”
“她妻子為什麼要給他打那個電話?”老國繼續問。
“高天德交待說,他妻子陶真見他夜里兩點多了還沒有回去,于是問他在哪里,什麼時候回家?”周薇說。
“通話時長是多少?”老國問。
“14秒。”周薇答。
周前忽然接上話題:“周薇,你太粗心了!”
周薇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慌,她預感到自己的案子出了紕漏。
潘斌問:“周局,國指揮,你們的意思是?”
周前指了指老國:“你們問問他吧?”
潘斌和周薇一起看向老國。
老國說:“嫌疑人高天德是在其妻陶真要求下,去談拆遷款的事。對于一般家庭來說,這是頭等重要的大事,陶真會等到凌晨兩點多才給丈夫打電話?竟然問他在哪里、什麼時候回家嗎?”
周前說:“高天德的妻子肯定想盡早知道談判信息,按常理,她會在晚上十點左右就給丈夫打電話,可這個電話為何到了凌晨兩點多才打?!”
“既然打通了電話,為何僅僅14秒后就掛斷了?!”老國看了看周薇,又說,“當晚他是去母親家談拆遷款,陶真最起碼得問問他談得怎樣了?能不能分到一半、如果分不到一半,能不能分到三分之一?如果高天德告訴她一分錢也分不到,陶真定會在電話里大罵一通婆婆。要我看,這個電話最起碼得打上五分鐘。”
“師傅的意思是?!”周薇沒了底氣,她終于知道自己的案子出了問題。
周前卻笑了起來:“這樣吧老國,咱也學一會孔明和周瑜,他倆在手心里寫了個‘火’字,咱就在紙上各寫幾個字,看咱們想的是否一樣。
”
潘斌立即來了精神,周薇也忘了自己的失誤,她叫好道:“好啊,今天咱就看一出好戲,看傳說中當年你們這對黃金搭檔是否還能那樣默契!”
潘斌連忙拿過兩張白紙遞給周前和老國。
周前和老國對視了一眼,然后在紙上寫上了字,折好了一齊交給潘斌。
潘斌小心地打開,周薇伸過頭去一看,老國寫的是“陶真為兇手”,周前寫的是“兇手——高妻”。
見師傅和局長都認為陶真才是真正的兇手,周薇心里又忐忑起來,她知道師傅和叔叔異口同聲的判斷肯定不會錯。
周薇問:“周局,師傅,憑那天凌晨的那個14秒鐘電話,最多認定高天德的妻子是知情人,或者是她讓丈夫去拋尸的,但無法認定她就是兇手啊?”
周前看了看周薇道:“不管怎麼說,這件案子也算是件奇案了,而且你沒費一兵一卒就鎖定了嫌疑人,還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但你師傅的本領你只學到了皮毛,今后加把勁,要學深學透,否則今后就會出大錯。”
“周局,我知道了。”周薇見叔叔肯定了她的成績,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潘斌立即說:“周局,我臨來之時已經和我們黨委商量過了,這次我們不僅要給小周物質獎勵,還要給她記功。無名老太案的成功告破,盡管結局不太完美,但小周的分析推理和技術手段還是值得高度認可、也值得我們大隊的每個民警好好學習。”
“獎勵表彰就算了,她還年輕,讓她再好好鍛煉一番!”周前否掉了潘斌的提議。
“表彰還是物質獎勵,這是小周應該得到的,這不僅是榮譽的問題,更是對她成績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