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用手心探了下,心中一陣狂喜,隨即又想抓歌手的左手。兩名保安大怒,他們終于扭著老國的胳膊,一左一右將他架了起來往臺邊走去。
小毛和另一名偵察員這才注意到臺上的一幕,他們一看要出亂子,立即沖到了臺上。
小毛大喝一聲:“住手,我們是警察!”
兩名看場子的保安愣了一下,另一名偵察員舉著警官證道:“沒你們的事,都給我滾下去!”
陸依婷也走上臺來,他沖歌手叫道:“請你配合一下,我們這位警官只想看看你的手,沒有別的意思!”
陸依婷已經知道老國的用意。
男歌手本不愿配合,但見到幾名警察鐵下心要看他的手,只好放下吉他,將雙手伸到老國眼前。
老國看了幾秒鐘后,讓歌手將雙手攤在面前,他拿出手機,“咔”地拍了張照片:“謝謝你配合,我們這就走!”
晚上十點多,鐘樓區刑警大隊會議室內已經濟濟一堂。
半個小時前,在老國的要求下,大隊長支昕和十幾名偵察員都陸續趕到了會議室,周薇也匆匆趕了過來。
老國讓技術員小肖將受害人孫晨露坐在沙發上的照片投射到大屏上,他指著大屏說:“你們注意到沒有,受害人目光凝視的方向是入戶門。請你們想一想,她為什麼要看那里?”
陸依婷和兩名偵察員剛剛去過現場,知道老國的話意,但都沒有出聲。
一名偵察員不解老國的用意,他想了想問:“國指揮,我覺得兇手或許是隨意擺出來的姿態,因此死者目視的方向應該和案情不相關,如果他當時擺出的是目視電視機的方向,咱們或許也會猜測,他為什麼不把主持人擺成目視入戶門的姿態。
”
老國示意這名偵察員坐下,他說:“兇手既然花那麼長時間替死者換衣和化妝,還擺出這樣的姿態,那麼他為什麼會忽然受害人目視的方位呢?面部和眼神是一個人最能引起他人關注的地方,我覺得兇手可以忽然受害人的其他部位,比如腳、比如腿或者胳膊的位置,但不應該忽然她面部和眼神的方位。”
這位偵察員覺得有道理,但又認為老國沒有百分百的依據還證實,他還想說什麼,但被老國用眼神制止了:“你的問題很好,咱們先把接下來的內容看完,然后再討論。”
老國又讓小肖播放了一段孫晨露在少管所的節目視頻。視頻中,孫晨露坐在單人沙發上,而他對面的三人沙發上,坐著的是三名少年犯。
老國讓小肖把畫面暫停,他問眾人:“在節目視頻中,孫晨露一直面容和善,面對三名服刑少年談人生談理想,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們。可是在她死亡現場的照片上,她的眼神不是看著對面沙發,而是看著右邊的入戶門。你們說說,為什麼和視頻上存在這樣的差異?”
周薇十分聰明,很快領悟了老國的意思:“師傅,我覺得是受害人右側有一個人,他想讓孫晨露注意到自己!”
老國點了一下頭:“周薇說得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就是殺害孫晨露的兇手,他是希望主持人注意到當時心理極端自卑的他,這個心結一直在他心里系了十幾年,他耿耿于懷,所以在會替受害人擺出這樣的姿勢,目的是讓受害人注意到他。
”
支昕搖搖頭道:“國總指揮的分析看似有道理,但細細想一想,這里面的疑問太多。咱們是不是把問題想得太過復雜了!就跟數學題一樣,一加一明明等于二,如果你反復問他到底等于幾?他倒是答不上來了。我們是不是也犯了這毛病,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了?!”
陸依婷插話道:“支隊,兇手想簡單很容易,他殺了受害人后可以一走了之啊!可是他為什麼沒有急著逃走?為什麼花了三個小時以上替受害人涂脂抹粉、替受害人換上紅色套裙?”
周薇說:“我同意師傅的話,我們有充足的證據可以斷定,案發現場受害人的所有肢體姿勢和細節,都是兇手精心設計好、按照他的想象擺出來的。”
支昕問:“兇手都策劃了哪些細節?”
周薇說:“我們之前分析過,如果受害人剛死亡就被兇手抱放在沙發上,受害人的頸部是松弛狀態,兇手無法讓其頭頸部保持挺直,唯一的結論是受害人死亡后約三個小時,在尸僵已經初步形成后,頭頸部才能保持直立而不至癱軟低垂。而此時,尸僵也在死者的髖關節、膝關節形成,為了讓死者下肢彎曲,兇手還費了很大力氣人為破壞死者髖部、膝部尸僵。這些細節兇手都處理得非常仔細認真,一個人的面部特征是辨識一個人主要的依據,通俗地說,一個人的面部代表著這個人,連身份證上的照片都是面部的特寫。面部如此重要,對受害人面部的朝向,兇手為什麼會隨意?!”
支昕依然搖了搖頭:“就算兇手有意識擺放了死者面部方向,將其目光朝向自己,我們又如何去知道受害人在主持節目時,她的右側站著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