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靠上去,敲車窗借火點煙,觀察他神態。”郭斌隨即又補充道,“把車停在他車頭前,防止他駕車逃竄。”
“第四組收到,馬上行動!”對講機中傳來偵察員的聲音。
“第六組呼叫,第六組呼叫,群英國際城大門前有一男一女在吵鬧,男子符合嫌疑人特征,女子正在搶奪男子手機,似乎想看男子手機上的內容。老大,是否抓捕?”
“包抄過去,先搶手機再控制人,防止他毀滅證據。”
幾分鐘后,對講機中傳來前兩組偵察員的聲音,都排除了對方的嫌疑。
郭斌仍坐立不安,問老國:“師傅,接下來短信我們怎麼回?”
老國把才吸了幾口的煙狠狠捺滅在煙缸里,“你這樣回:你個死丫頭,你爹都快死了你還不回來,工作要緊還是你爹命要緊?”
這是典型的老國式風格,貌似簡單粗暴,實則融入了他三十多年的偵察經驗,想用這句話將上嫌疑人一軍。
“發完信息立即讓她打電話。”老國指了指董莉珠母親。
“師傅,這樣做萬一把嫌疑人嚇得關機了怎麼辦?搞不好今后再也不開機了!”
“你怕擔責任?”老國盯著郭斌說,“責任我來擔,咱們今天就來和嫌疑人賭一把。”
“不是,師傅,我是想問您一聲,要不要向周局匯報一下?”郭斌的額頭滴下了汗水。
“不用,來不及了。”老國又轉向小周說,“你立即黑掉董莉珠的手機話費,我說過,要巧妙一點,黑完后發送一條短信給他,說他參與了境外賭博,請回電廣州市公安局詢問詳情。”
“為啥要發這樣信息?”
“讓嫌疑人以為是電信詐騙扣了他的話費。
”
“明白,師傅。”周薇拉過身邊早就準備好的一臺電腦,噼噼叭叭在鍵盤上敲擊起來。
“好了,你開始發短信給嫌疑人,按我剛才說的發。”老國命令身邊的女警。
一分鐘后,女警說:“國老師,信息發出去了。”
“小周,還要多久能搞定?”
“快了,兩三分鐘吧。”
“好,搞定前告訴我一聲。”
“好的,師傅。”周薇沒有抬頭,仍然在噼噼叭叭地敲擊著鍵盤。兩分鐘后,周薇說,“師傅,一切就緒,等您的指令就黑掉他話費。”
“把電話交給她,開始打電話。”老國對女警說,又指了指董莉珠的母親。
女警找到了董莉珠的號碼,按照事先的交待,按下了免提鍵和錄音鍵后交給了董莉珠的母親。
董莉珠的母親顫巍巍地接過電話,雙眼緊盯著屏幕等候對方接聽。
辦公室里鴉雀無聲。
老國走上前,右手撫著董莉珠母親肩膀輕輕摩梭著,并向她投去鼓勵的目光。
“嘟——嘟——”幾聲長音后,手機中傳來甜美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后再撥……”
“果然不出所料,他不會接聽的。”郭斌一拳擂在桌上。
“小周,現在黑掉話費,讓他無法回復短信。”老國命令。
“是,師傅。”周薇的中指在回車鍵上猛地一敲。又將預先輸入的短信發送出去。
這是場豪賭,嫌疑人是否給董莉珠的手機充值?成了在場所有人期盼的底牌。賭贏了,專案組可以通過充值的賬號,迅速找出嫌疑人;豪賭失敗,意味著董莉珠的手機再也不會開機,嫌疑人將再次沉入茫茫人海,這起影響極為惡劣的殺人兇殺分解案,或許會像1888年發生在倫敦東區白教堂一帶、多名妓女遭到殘忍殺害的“開膛手杰克案”一樣,成為千古之謎。
江濱的“杰克”能否浮出水面?
勝敗在此一舉!
會議室里的空氣異常沉悶壓抑,所有人都知道這場豪賭的失敗意味著什麼。他們的臉上都泛出亮晶晶的汗珠,咝咝的空調聲讓所有人焦躁不安。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辦公室內煙霧騰騰,所有人都感到時間是如此漫長。
“嘀——”放在眾人面前的手機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眾人皆被嚇了一跳!
郭斌一把抓過手機,迅速打開,手機上顯示一條未讀短信,發信人姓名:莉珠。
“嫌疑人充值了、充值了——”在場的所有人從未見過郭斌如此激動,一起歡呼起來,幾名偵察員甚至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連續一個月的忙碌,多少個不眠之夜,現在到了收獲季節,他們的淚水流在了情理之中。
郭斌大手在眾人面前揮了揮,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他拿著手機讀道:“媽,您女兒陷在感情漩渦里難以自拔,請原諒您的不孝女兒。過些日子,心情好了我一定會回去看您和爹的!”
郭斌讀完看了看眾人:“一切正如我們預料的,嫌疑人害怕受害人父母著急報案,急忙充上話費回復短信,其目的很明顯,仍然是想穩定住受害人父母,拖延發案時間,讓留下的證據逐漸滅失。”
“這個賭局才揭開了一半底牌,嫌疑人是誰依然是個謎。”現場唯一鎮定的是老國,他對周薇說,“下面看你的了!”
沉悶的空氣立即又在辦公室里彌漫開來,只有周薇聚精會神地敲擊著鍵盤。
“充值金額為500元。”周薇說,“一下充這麼多,看來嫌疑人是準備和受害人父母打持久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