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民皺皺眉，說您不是因為我出塞才走的啊。

諸葛亮說是啊，陛下天命之人，自有陛下的想法，臣其實沒那麼生氣，只是臣覺得臣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種種地，聊聊天，再老點泛舟五湖，不好嗎？

劉世民盯了諸葛亮好一會兒，一笑，說成，朕在長安等相父回來。

諸葛亮：？？？

·6

那年長安城里傳來一消息，劉世民隨手拍死的某個五胡首領，有個擄來的漢家小妾，放回去的時候發現家眷都死了，就被劉世民納進宮里。

納進宮里也沒啥，主要是劉世民還嘚瑟。

攬著這姑娘跟臣子到處顯擺，說你瞅瞅，你瞅瞅，這姑娘多好看，人好好在家里待著，就被狗軻比能殺了丈夫，擄去塞外，軻比能不死誰死？

滿朝文武，槽多無吐。

這事越傳越烈，直傳到諸葛亮耳朵里，諸葛亮哪怕知道這賊可能是某個不想透露姓名的天子的激將法，諸葛亮還是不能不中計。

沒轍，他發現沒有自己，或許劉世民也能好好治理天下，但卻沒人敢對這位戰功非比尋常的天子說三道四了。

諸葛亮嘆了口氣，終究回到了長安。

回長安第一件事，就是給劉世民進諫。

諸葛亮說，就春秋那會兒，齊桓公到一個滅亡了的郭國去玩，問郭國的百姓，說你們咋亡的？

郭國百姓就說，因為我們大王賊牛逼，對那些無道惡事天天就罵，對那些仁義好事天天就夸。

所以就亡了。

劉世民：？？？

諸葛亮：齊桓公當時的反應跟您一樣，但其實道理很簡單，郭國大王天天罵那些王八蛋，但自己也正在做王八蛋做的事，還賊嘚瑟，你說能不亡嗎？

劉世民：……

劉世民：我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相父你是不是一回來就在罵我？

諸葛亮：臣不是，臣沒有，別瞎說，臣受過專業的訓練，無論多好罵，我們也絕不會罵陛下。

諸葛亮又瞅了眼劉阿斗身邊的妹子，補了一句：除非忍不住。

劉世民哈哈大笑，把姑娘好生安頓回鄉，準備與廬江王這種殺夫奪妻的行為劃清了界限，只是沒想到大漢的姑娘性子強，非拽著劉世民不讓走。

姑娘梗著脖子，大眼睛賊亮，說我就喜歡陛下，今生誰也不嫁，你放我在這我不管，但我要讓你知道這件事，以后你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來看，我也還是這句話。

瞅著姑娘的眼睛，劉世民忍不住又是一陣長笑，還是把姑娘帶回了宮。

諸葛亮：……

總覺得自己被演了。

·7

往后的許多年里，諸葛亮身兼魏征與李靖之職外，還干了諸多房玄齡的活。

比如修史，比如寫律條，制定新的制度。

這方面劉世民跟他配合相得益彰，就是劉世民每每想修個宮殿，養點奇珍，都會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諸葛亮幽幽盯著。

劉世民嚇了一跳，說相父，不至于一座都不讓修吧？

諸葛亮嘆了口氣，開始嘮叨，從防微杜漸說到昭烈帝編草鞋填補家用，從臣當年跟先帝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長大到當初看見的面黃肌瘦的百姓至今仍存，把劉世民耳朵都念出繭來。

劉世民后知后覺，這特麼哪是魏征啊，魏征哪有這人煩啊。

但往往劉世民還是聽。

因為每當劉世民說，這已經很好了，諸葛亮總會告訴他可以更好，劉世民說長安城都沒凍死的百姓了，真沒有，不是把凍死的丟到了城外。

諸葛亮就說天下之間，凍死百姓何其多，哪個不是天子骨肉？

所謂一夫有死，皆亮之罪，終于讓劉世民沉默下來。

這次劉世民忽然覺著，天可汗也不是那麼好了。

上輩子魏征說得對，自己多少還是有點飄了。

那魏征這狗東西也覺悟不夠啊，他咋不覺得一夫有死皆他之罪呢，就會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特麼不讓水覆舟可太簡單了。

劉世民抬頭，這次，他要萬千冰川，都化作春水。

于是四處搜尋保暖之物，終于在西域都護府找到了一點奇怪的植物，諸葛亮親赴邊疆，為植物命名曰棉。

就這麼一點小小的棉，劉世民幾次發兵，從康居到貴霜，從貴霜到月氏，能打的地方就打，打不著的地方就派小股騎兵彰顯國力。

當姜維長途跋涉，率兩千玄甲軍大破貴霜帝國三萬兵馬，貴霜終于懵了。

原本就處在衰弱中的貴霜帝國被這一戰打得四分五裂，固然大漢也沒能力接收地盤，可把棉花定為貢品，學習種植技術，那是毫無疑問的。

遠在長安的劉世民對諸葛亮深深一禮，說朕今日才明白，天可汗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天可汗之后，能讓百姓衣食無憂。

諸葛亮也施禮，他還是那句話，說大漢有陛下，實乃大漢之幸。

劉世民也是那句話，他百感交集，說天下有相父，乃千古之幸。

當然，閑著沒事劉世民也會跟群臣吐槽，說你等著，朕一定會把昭文殿給立起來！

那臣子就說，不是丞相覺著不好嗎……

劉世民抖起來了，說那怎麼了，給他個面子叫他相父，不給他面子朕叫他明天就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