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曹操的不甘

　　夜幕下的聯軍營地，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曹操睡不著，頂著九月半的圓月，枯坐在營地，看著天空中浮現的星星發呆。

　　韓馥、張邈和公孫瓚等人的撤離，讓曹操很受挫敗。袁紹的自私自利，更讓他失望。

　　曹操忽然想到當初和劉琦的交談，劉琦從一開始就認為關東諸侯必敗，從始至終，劉琦按照他自己的節奏做事，看起來是為虎作倀，卻在穩步的提升。

　　曹操卻遭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因為關東諸侯的人心已經散了。

　　另外，曹操也知道袁紹留下。

　　曹操和袁紹太熟悉了，兩人自小就認識，他太了解袁紹的性子。袁紹無利不起早，絕對不會放棄冀州。他可以料定，袁紹比任何人都更擔心冀州，都更想立刻回冀州。

　　奈何，有韓馥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如果袁紹和韓馥一起回去，就容易正面起沖突。袁紹放任韓馥回去，卻暫時按兵不動，肯定要等韓馥出事，再帶人回冀州收拾殘局。

　　這是要兵不血刃奪取冀州。

　　曹操想到這里，忍不住搖頭嗤笑。袁紹步步算計，劉琦也不是好惹的人，說不定還會被劉琦算計。

　　在曹操仰望星空思緒亂飛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曹操的族弟曹仁來了。曹仁剛剛二十出頭，卻頗為成熟，也頗有眼界和能力。

　　曹仁走到曹操的身邊坐下，詢問道：“兄長，你發什麼呆呢？”

　　曹操感慨道：“子孝，這一次討伐董卓，太讓人失望。”

　　曹仁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輕笑道：“我記得兄長早就說過，討伐董卓的人多是自私自利之輩。

他們來參戰，只是借助董卓謀利而已。人心不齊，失敗很正常。自古以來，就少有人心混亂還能取得勝利的戰事。”

　　曹操失笑道：“你說得對！”

　　曹仁問道：“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呢？”

　　曹操坐直了身體，咬牙道：“韓馥和張邈等人都已經撤走，聯軍戰斗力弱。我如果留下來跟著袁紹，其實是浪費時間。如果撤離，我又不甘心，不愿意就此離開。”

　　曹仁肅然道：“全憑兄長決斷，不管做出什麼決定，我都誓死追隨。”

　　曹操看向虎牢關黑漆漆的方向，緩緩說道：“劉琦故意分兵，把韓馥和張邈調走，必然采取各個擊破的策略。按照這個分析，袁紹也必然遭到攻打。”

　　曹仁撓了撓頭，問道：“兄長的想法，是留下來協助袁紹擊潰來犯的西涼軍嗎？”

　　“不，我不愿意。”

　　曹操站起身，握緊拳頭狠狠一揮，眼神從剛才的頹然變得堅定，擲地有聲道：“劉琦的計劃的確精妙，可是他算漏了一點。一旦他傾巢觸動，虎牢關必定空虛。這，就是我破局的機會。”

　　曹仁眼神驚詫，問道：“兄長要突襲虎牢關？”

　　曹操不容置疑的道：“只要我拿下虎牢關，就有了扭轉乾坤的機會。我現在猶豫的，是否要通知袁紹？”

　　“不通知！”

　　曹仁想都不想就回答，冷笑道：“袁紹的私心人盡皆知，他不是為了討伐董卓。我們悄悄帶兵離開，佯裝南下回兗州，跟著去虎牢關。等我們拿下虎牢關，消息傳出后袁紹自然會來匯合。”

　　曹操暫時沒說話，好一會兒后，他拍拍屁股，吩咐道：“曹仁！”

　　“在！”

　　曹仁肅然回答。

　　曹操吩咐道：“整頓軍隊，我們離開。”

　　“喏！”

　　曹仁抱拳回答，臉上笑容舒展。在曹仁的內心，他也瞧不上袁紹。這一次討伐董卓，把袁紹的底褲都掀開，徹底看清楚袁紹的成色。

　　曹仁去調兵，曹操收拾一番，不到小半個時辰，曹操的兵馬就悄然南下。

　　這一情況，被軍中的人發現。士兵來到中軍大帳，向袁紹行禮后，迅速稟報道：“盟主，曹操帶著軍隊南下。看樣子，是往兗州的方向去了。”

　　“哈哈哈……”

　　袁紹聽到后忍不住大笑。

　　士兵有些愣神，不理解袁紹為什麼發笑。

　　袁紹擺手，士兵躬身退下。袁紹看向和他談事情的許攸，開口道：“子遠，看樣子曹孟德表面上大義凜然，實際上也在謀劃兗州。”

　　許攸是正統的士人，實際上，目前他是瞧不起曹操的，因為曹操是閹宦之后。

　　他認可的是袁紹。

　　這才是正統的士人。

　　許攸輕笑兩聲，以嘲諷的口吻說道：“主公，曹操一向是奸詐，一貫懂得變通，不是什麼冥頑不靈的人。說實話，這次討伐董卓，人人都有私心。”

　　“比如韓馥，他的本意是想給主公拖后腿。比如張邈，他是為了揚名，進一步獲得好處。比如孫堅，想借此機會得到更多人的認可。”

　　“再比如袁術，則是想壓主公一頭，不再被主公壓制。”

　　“這樣的人心，不可能成事。”

　　“也就是曹操看不清楚局勢，非要強攻董卓。他吃了虧，就明白事不可為。現在，曹操轉變了方向，想著借刀殺人，讓西涼軍殺掉張邈等人，他就回去撿便宜。”

　　許攸不屑道：“曹孟德大罵我們，其實他自己也是口嫌體正直，嘴上說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袁紹笑著說道：“曹操去兗州，且讓他去，咱們不管。子遠，軍隊要隨時準備，一旦韓馥的消息傳回，我們就要北上返回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