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揚州軍中的戰俘,好似只有你們兩人啊!你們都是北地出身,可知滾雪球?”
荀攸和顏悅色,悠悠笑道:“雪球自山頂剛起時,一顆石子也能攔路!不過雪球只要滾起來,就會越滾越大,速度越來越快!往往剛到半山腰,不等巨石猶豫,就可直接碾壓而過!”
張遼和高順并非蠢人,當即想通了這個滾雪球的道理!
揚州軍就是一個雪球,如今已經滾動起來了!
之后只會越滾越大,速度越來越快!
而今勢頭,豫州就已在猶豫中被碾壓而過!
反而這個雪球的根基,兩翼臨海,一翼臨山,毫無破綻!
如今要碾壓關內,卻還在對海外下手,填補根基!
而這個雪球本身,也極少容得下外人!
一路碾壓過揚州,交州,荊州,徐州,益州,卻只留了一個魏延!
而且魏延并未參與對戰,也不是以戰俘身份加入的!
他們此時再做猶豫,怕是就連喝雞湯的機會都沒了!
張遼和高順互視一眼,不由皆在心間踟躕!
他們都是年輕小將,渴望建功立業,當然不愿就此赴死!
可是這個荀攸,已經當眾把話挑明了!
如果他們此時低頭,今后顏面何在!
陸遠也不禁看向荀攸,忍不住心頭暗贊!
之前言稱非常之人,堪稱對張遼和高順當頭棒喝!
之后一個滾雪球的比喻,就已極為精妙了!
這個比荀彧還大的荀彧之侄,兩句話之間,倒也堪稱驚艷!
只是他把張遼和高順的后路堵死了,如何化解?
“胸懷韜略,腹有金戈,沒事捅什麼馬蜂窩啊!”
荀攸卻若無其事,笑瞇瞇道:“你們兩個,已經捅了馬蜂窩,弄出這副厚臉皮,難道還不知是被誰指使?生死大事,難道也不知該找誰為你們做主?”
他云淡風輕,話落就已回了座位!
只是這一句話,卻讓張遼和高順心中,久久不能平復!
如同洪鐘大呂,振聾發聵!
他們自然胸懷韜略,無意去山中捅馬蜂窩!
如今生死攸關,他們也的確弄出了這副厚臉皮!
不過荀攸卻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
哪怕在眾人面前,他們也不會太過丟臉!
“主公,末將僭越,要狀告周泰!”
張遼頂著一副豬頭臉,鄭重其事:“末將加入揚州軍,志在為我揚州沙場浴血,出生入死!可周泰卻枉顧末將生死,威脅末將為他捅馬蜂窩!如此作為,必會涼了我軍將士一腔熱血!還請主公明鑒!”
高順稍一踟躕,當即晃著豬頭臉抱拳,一本正經:“主公,末將也是!”
這正是荀攸為他們指明的生路!
生死大事,就得靠著厚臉皮,找人做主!
周泰畢竟沒到生死關頭,對此不曾多想!
見此情景,也不禁撓了撓頭皮,滿心疑惑!
這兩個蠢貨,怎麼向主公狀告自己!
本身就是戰俘,捅馬蜂窩怎麼了!
何況還是高順捅的,又不是自己指使!
他也不禁看向陸遠,漫不經心道:“主公,此事……”
“此事是屁!一群混賬,丟人現眼!”
陸遠臉色一沉,一語打斷:“為將者不知體恤兄弟,為卒者不知令行禁止!統統一百軍棍!許定親自執行!”
許定咧嘴一笑,抱拳領命!
周泰滿腦子發懵,什麼情況!
太史慈已經琢磨透了此事,卻也是頭暈腦脹!
怎麼給自己也算上了?
張遼和高順則是互視一眼,心滿意足!
當即抱拳謝罪,拖著周泰就走!
“非常之局,少了兩個非常之人!”
陸遠神色一斂,若無其事道:“不過如今益州非常之勢,不知諸位有何見教?”
他問及眾人,心頭卻只在想著荀攸!
此人三言兩語,解決了張遼和高順,當真驚艷!
一語當頭棒喝,言及生死!
一語陳明利害,堵死后路!
一語點明關鍵,給出臺階!
如果荀攸早日到他軍中,恐怕張遼和高順,就不必喝這麼多雞湯了!
“我益州非常之勢,實則是主公已有先手,如今只看關中如何應招!”
荀攸舉杯,笑瞇瞇道:“主公用兵,虛虛實實!一條子午谷兵道,就不知要難住關中多少人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才過去四百年,他們各方勢力,誰敢忘啊!”
自他回應起張遼話題后,旁人就沒再開口!
甚至陳群也在半瞇眼睛,靜看荀攸作答!
他心中自知,無論心機還是才干,荀攸都遠勝于他人!
實則益州牧的最佳人選,就是荀攸!
唯一關鍵,是荀家已有兩州牧!
這需要看陸遠心胸,能否容荀家如此做大!
哪怕沒有兵權,荀家也已掌握了揚州近七成百姓!
此事涉及揚州民力,兵源,等種種關鍵!
當然此事也得看荀攸應對,敢不敢接手益州!
位高權重,也未必是好事!
一門三州牧,會是何等地位!
一則政令,就可與陸遠這個揚州之主比肩!
當然揚州正如雪球,還在不斷壯大!
如果不出意外,此事影響會越來越小!
最終結果,還是要看二人如何抉擇!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陸遠輕喃,樂呵呵道:“如果荀大人坐鎮關中,如何應招?”
他也想到了此事關鍵,不過卻并未在意!
起碼荀彧翩翩君子,不會為外物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