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回身看看自家護衛,心中稍安,呵呵笑道:“龍潭虎穴之地,陸公子的縣衙竟只有幾十人,如此開門揖盜,就不怕引來賊人,招致禍端?”
他心高氣傲,剛剛被陸遠威脅,自然心有不甘,有心反將一軍。
“周兄多慮了!”
陸遠滿面春風:“上次與周郎一別,變故頗多,不知哪個宵小之輩,盛傳陸某要獨攬二喬,喬家主看破了宵小伎倆,不但沒有與陸某心生嫌隙,反倒派了喬家騎兵守護在此!”
他拍拍周瑜肩膀,唏噓感慨:“此事還要多謝周兄成全,才讓陸某尋得知音,迎娶佳人,倒是如今謠言成風,不知那在背后攪動陰謀的宵小之輩如何了!”
周瑜悶哼一聲,肩膀抖動,甩開陸遠。
這事兒他們心知肚明,只是都無法明說。
他為了打擊陸遠,制造流言,結果流言不受控制,越傳越廣,連他也被流言牽連,被人一度說成卑鄙下作,甚至連周家族人都說他手段不堪,硬生生將喬家推到了陸家陣營。
反而陸遠,本來就是渾蛋,一個流言而已,眾人只是一笑了之,根本未傷分毫。
“之前種種,陸公子不必多說!”
周瑜定了定神,揮手一指那被打得昏迷的壯漢,語氣淡淡:“周某此來,只為帶走他,陸公子有什麼條件,不妨說說!”
“為他?”
陸遠怔了怔,不禁重新看了看那壯漢,能讓周瑜親自出面,還讓自己開條件的人,會是什麼人?
他一拉周瑜,呵呵笑道:“走,進去詳談,周兄有所不知,陸某跟夫人開過玩笑,再遇周兄,定要將周兄抓來唱曲兒不可!”
“你敢扣押我?”
周瑜袍袖一揮,臉色微變:“有話在此說就夠了,你我之間,沒那麼深的交情!”
他深知陸遠的混蛋秉性,行事根本沒什麼顧忌,連蔡琰那樣的才女,都被擄去過,更何況他這個得罪過陸遠的人。
“周兄何出此言,本官已有官身,豈會荒唐行事!”
陸遠一拉周瑜,大步向著縣衙公堂而去,卻突然抖手甩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閃,直接釘在縣衙的門檻上。
匕首沒石而入,嚇得一群周家護衛腳步一頓,一時不知所措。
周瑜臉色一沉:“陸公子,你這是何意?”
“周兄有所不知!”
陸遠樂呵呵道:“皖城水深,夜路難行,這還是你兄長告訴我的,結果當晚他就踢到了硬石頭,搞成現在這副下場,于是陸某就打造了這柄好刀,專門對付硬石頭!”
他隨意指了指地上匕首,云淡風輕道:“這個呢,就是規矩,踢不動硬石頭,又想跨過此刀的,那就是找死,你兄長不信陸某,以至于如此,但周兄是聰明人,不會不信陸某吧!”
周瑜微微瞇眼,卻猛地看到一群衙役原本都負手而立,神色散漫,此時卻已經軍弩在手,一個個如狼似虎,神色森寒。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一凜,微微向后揮手,便獨自進了縣衙公堂。
一群護衛想要跟隨,卻都被他斥責了回去。
陸遠的威脅不言而喻,但他也自有底氣,即便陸遠這混蛋剛重傷了他兄長周暉,但也只是暗中下手,長久以來,還沒人敢公然對他們這些世家公子行兇呢!
但要是和這群衙役硬拼,雖然他們人數上占優,但一輪軍弩,他們百余人先得死傷一半,后面近身搏殺,他的護衛也遠不是陸家精銳的對手。
陸遠龍行虎步,一指那已經昏迷的壯漢,瞇眼笑道:“周家尚有二十余人在縣衙大牢,周兄不想著救他們,卻只為救此人?”
“陸公子身為縣尉,緝捕盜賊,豈容周某置喙!”
周瑜看了看那壯漢,不咸不淡道:“至于此人,周某是受人所托,而且他不過一個商行東主,想必沒犯下什麼大案吧!”
陸遠沉吟一番,突然向著外面的周家護衛笑道:“你們還有二十多個兄弟在縣衙地牢里關著,即將處斬,周家不思救回他們,卻只想救一外人,你們有何想法?”
一群周家護衛沉默不言,卻明顯神色踟躕,情緒波動。
情緒這種東西,即便知道對方是有意挑撥,但只要對方說得對,就難免受到影響,心中浮想聯翩。
他們同在周家賣命,地牢里那些人都是他們同袍,現在被周家棄之如敝履,難免讓他們心中不滿。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陸遠再次向著一群周家護衛笑道:“你們猜一猜,倘若今天你們這些人走不掉,周家會不會派一位公子出來,親自救你們!”
一群周家護衛面面相覷,答案很明確,不會有人救他們,而且他們來時見過,還有大量喬家和陸家的精銳正在收購糧食,那些人一來,他們確實走不掉!
周瑜臉色一繃,硬邦邦道:“陸公子,你如此挑撥,未免下作了吧!”
“下作?”
陸遠哈哈大笑:“周兄,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下作,你做過什麼,自己不清楚嗎!”
周瑜臉色一寒:“陸公子,之前種種,不必多說,你想要什麼,不妨明言!”
他眼見自己護衛被人挑撥,卻偏偏無從還口,就算他辯才無雙,也改不了事實,現在的他,正是為了一個外人,放棄了地牢里的二十余個周家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