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找了小 Q,從他口中打聽了來龍去脈以後,又帶著小 Q 去李茉的學校。李茉顯然受了驚嚇,臉色蒼白,小 Q 遠遠地看著李茉從校醫院走出來,說有兩道黑影一直在跟著她。
小 Q 說的這些神神叨叨的話,我當然不信:「好了好了,人家小姑娘已經被嚇得不輕了,當著她的面,別說這些了。」
在我的帶領下,李茉和小 Q 好不容易才同意重新回那棟別墅裡,「輕舞飛揚」也在場,是我聯繫的她。一同前往的,還有隊裡的其他幾個同事。
進門以後,小 Q 的眼神一直在客廳裡挪來挪去,就像盯著一個正在走來走去的人一樣,我沒問他,我知道他要說什麼,所以乾脆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李茉指著保姆房,說裡面很詭異,尤其是床底。小 Q 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床底,輕聲和李茉說著悄悄話。
我和隊裡的幾個同事,進屋以後,齊心協力把床給搬了起來。
這一看,我怔住了。床底全是灰塵,灰塵裡,映出了一個人的輪廓。還真有人曾經趴在床底過!
小 Q 搖著頭:「看吧,我說,你們又不信。」
李茉和「輕舞飛揚」則嚇得趕緊跑出了別墅。
我和隊裡的同志討論過後,決定細細地調查一下。床底灰塵的人型輪廓,肯定是近期才留下的,否則,時間一久,就會重新落灰,把輪廓填沒。
別墅的大門是關著的,入口只有正對著大門的那扇被打碎的玻璃窗,原本封窗用的木板也掉在地上,恰好勉強可以爬進一個人。我立刻讓人把玻璃碎痕送回隊裡做碎痕鑒定,同時,派幾個人向村民瞭解別墅「鬧鬼」
的傳聞,我則跟幾個同志繼續在別墅裡查探。
這一查,不得了,幾乎每一個房間的床底,都因積灰而產生下了人型的輪廓。
隔天,玻璃碎痕鑒定結果出來了,那扇玻璃窗疑似被人用錘子一類的工具敲碎的,封窗用的木板也是被人刻意撬開的。
隊裡通過研究和對別墅的反復勘查,推測有人故意在別墅裡裝神弄鬼,把別墅鬧成「兇宅」。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推測,始作俑者不想讓女主人把屋子賣出去。但是,隊裡查了女主人和男主人的人際關係,發現並不存在繼承權的糾紛。最後,隊裡有人提出了一種猜想。
有人不僅在別墅裡裝神弄鬼,還去了每一個房間,就連床底都不放過,那他會不會是在找某種東西?進一步推斷,那樣東西很重要,那個人在找到這樣東西之前,絕不允許女主人把房子賣出去。
會是誰呢?極有可能是兇手。
為了印證這種猜想,全隊出動,幾乎把別墅翻了一個底朝天,最後還真的在頂樓書房的書桌下,發現了一個暗格,裡面有一支錄音筆。
錄音筆記錄了男主人的一個好友陳某進行經濟犯罪的罪證。
錄音筆藏得很隱蔽,難怪兇手找了兩年也沒找到。
隊裡立即控制了陳某,經過訊問以後,陳某承認他怕男主人揭露他,從而將男主人殺害的犯罪事實。
隊裡把兩年前的案子破了,小 Q 和李茉無意間幫了很大的忙,前些天,我代表隊裡向他們二人表示感謝時,又見了他們一面。
這兩個人,不知怎麼的,在一起了,好像已經將前陣子在別墅裡的經歷給忘了。
小 Q 偷偷告訴我,那兩道黑影,不再跟著李茉了,李茉也不再做噩夢了。
我回答小 Q:「犯罪嫌疑人承認了,李茉去直播的那天晚上,他潛了進去,後來聽見李茉下樓的聲音,所以躲進了保姆房的床底。她夢游時看見的手,應該是犯罪嫌疑人的。」
我和兩個人吃完飯,分別的時候,他倆目送我離開,我走了幾步,覺得背後有些發涼,回過頭看了一眼。
小 Q 的表情略微吃驚,正死死地看著我,不,是看著我空空如也的身旁。
(十)
就在前天,我領小 Q 去見了主修司法精神病學的同校師姐——穆夏。
穆夏聽說了情況,認定小 Q 的狀況是急性短暫性精神障礙,說通俗點,小 Q 時常會在不同的場合臆想出黑影,而在觀看直播的過程中,某些記憶作為觸發條件,觸發了小 Q 的臆想癥。
我問:「什麼觸發條件?」
穆夏分析,小 Q 應該很早就流覽過別墅裡發生兇案的新聞,知道死者是一男一女,這就是觸發條件。所以,小 Q 在觀看直播的過程中,腦海中主動根據主播李茉的視角和經歷,臆想出了兩道影子。比如,李茉發覺門打不開且在晃動,小 Q 就臆想出門內的女影正抓著門把手。
我問小 Q:「你是不是很早就看過報導?」
沒想到這丫的,竟然又直勾勾地盯著穆夏的身後,那裡空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