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裡掛著我的 QQ 號,經常會有一些粉絲加我,給我推薦「鬧鬼」的地兒,讓我前去查探直播。不久前,有個昵稱叫「輕舞飛揚」的人加了我的 QQ,問我願不願意去一個房子住三天並全程直播,出價兩千塊錢一個晚上。
我的舍友瞄了一眼我的螢幕,剛好捕捉到了「兩千塊錢一晚」這樣的字眼,又苦口婆心地勸我,說是年紀輕輕,沒必要這樣。我挺無奈的,挺多同學,當然也包括我的舍友,看我成天化著妝到處跑,徹夜不歸,都以為我是幹包夜和兼職的,我解釋都沒用。
「輕舞飛揚」也是個女的,年紀不大,三十來歲,QQ 上給我發語音的時候,聽著很溫柔,個性簽名也挺有意思的——「伱辶逅,俄銩了荃呭堺」。看來,非主流時代的影響深遠且悠長。她給我發了房子的資訊以後,我考慮了一會兒,同意了。
現在回想,仍然後怕,如果知道這次直播會那樣驚悚,我寧可不賺那六千塊錢。
那個房子位於郊區的農村,是棟別墅,是「輕舞飛揚」自己的。說是農村,沒有大家想像中偏僻和落後,大家都上網,應該經常看到有人調侃北方農村和南方農村的區別,那套別墅所在的村落,就是典型的南方農村,村裡全是漂亮的小洋房和別墅,只不過住的人少了一些罷了。
兩年前,「輕舞飛揚」的老公慘死在那個房子裡以後,她就搬出去住了,打算把別墅賣了,但是一直沒有人接手。原因有些蹊蹺:兩年時間裡,附近的居民經常在大半夜看見空房子的燈忽明忽暗的,還聽見很淒厲的哭聲。
兇宅的名頭就這麼打響了。「輕舞飛揚」自己不敢去那棟別墅,於是想請我去住上三天,全程直播,證明房子沒問題,以後好賣。
「輕舞飛揚」把別墅的鑰匙同城閃送給了我,又給我轉了三千塊錢訂金,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發了。
(三)
接著說別墅的門被打開以後發生的事兒。
我幹嘔了一陣以後,舒服多了。我有些尷尬,幹嘔的時候忘了關直播,這下大家一定都看到我作嘔的表情了。好在時間還很早,直播間裡的人數依然不多,只有小 Q 一直在刷屏,讓我別進去。
我笑了笑,緩解尷尬:「今早吃多了,在南方,太久沒人住的屋子,容易起黴。」
我對著鏡頭稍微收拾了一下,重新站到了別墅大門外。別墅裡的採光不太好,太久沒人住,窗戶都被木板封死了,所以大白天的,還是有些陰暗。不知道哪裡來的風,一直從門裡湧出來,散了一會兒味兒以後,空氣裡的黴味減了不少,我朝裡面走去。
別墅一層是客廳,客廳裡放著一張很大的沙發,被遮塵布套著,桌子、傢俱和電器上,也都蓋著白布。客廳正中央,好幾盞吊燈懸下來,配合歐式的裝修風格,很氣派,看得出來,「輕舞飛揚」和他老公的審美還可以。
地板上全是污垢,是灰塵被濕氣凝結了。我打量了一下,發現正對著大門的一扇玻璃碎了,玻璃渣滿地都是,封窗戶的木板也掉了。我總算明白好好的別墅,怎麼會有那麼大的過堂風了。
我拍著胸脯,對著鏡頭笑:「虛驚一場,虛驚一場,過堂風把門吹晃動了,大家別怕。
」
由於屋子不太亮,我試著開燈,但是燈不亮,我這才發現,全家都沒電,我在角落裡找到了電路開關,扳了幾下開關,不管用,也不知道是電路壞了,還是「輕舞飛揚」壓根沒繳電費。
一層除了客廳,還有一間廚房、一間餐廳、一間倉庫和一間臥室。餐廳的長桌上,只擺放著一副餐具,時間太久,餐具上積滿了灰塵;廚房的灶臺上倒是挺乾淨的,就是洗碗池裡的水龍頭好像壞了,一直在滴水,我嘗試著擰了幾下,沒能擰緊;倉庫裡堆滿了雜物,全都打著包,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沒有「輕舞飛揚」的同意,我沒有打開。
一層逛得差不多了,我準備最後去一下拐角的臥室,這應該是保姆房,門上裂了一條縫,看上去像是被斧頭砍的。
我才剛打算開門,又瞥見小 Q 在刷屏:千萬別進這間屋子!
拐角處很暗,我忽然想到關於這個兇宅的傳言,突然背脊有些發涼。不是說,經常有人看到兇宅裡的燈時亮時滅嗎?可這整個別墅的燈都不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