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婆慢悠悠地爬了出來。
正當我準備去開門的時候,外婆卻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她瞪大眼睛,滿頭大汗地對我搖了搖頭。
我疑惑地看著她。
「林小姐,您這里有繩子嗎?我要用繩子綁住她。」
「有的,我出去給你找。」我連忙說道。
但外婆這一次卻用兩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她臉皮不住地顫動著,我從沒有想過,她的力氣會這麼大。
「外婆,你到底怎麼了?」
我也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了。
「林小姐,我找不到繩子,她好像很快就要醒來了,您可以出來幫我找一下嗎?」保安的聲音再次響起。
見外婆實在反應強烈,我放棄了開門的打算。
「繩子就在進門的柜子里,你打開門就可以看到。」
這繩子是每個租戶都會發的應急逃生繩。
但外面卻無人回答我的話。
我又重復了一遍,「繩子就在進門的柜子那里。」
外面死一般的寂靜。
我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突然,刀猛地穿破門板,插在了我的耳朵上方僅僅幾厘米的位置。
「真可惜,位置錯了。」
我看到那瞪得極為夸張的眼睛,出現在了洞口。
但是外面,卻傳出的是保安的聲音。
07
王翠蘭能模仿別人的聲音。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
我也想起來一個月前某次加班回來的夜晚,我曾經在小區里遇見過王翠蘭。
她喝得醉醺醺的,衣著暴露地躺在小區的長椅上。
小孩子們嬉笑著朝她丟石頭,我皺著眉頭趕走了那些孩子。
正當我要走的時候,王翠蘭抓住了我的手。
她朝我噴出一口酒氣,眼里閃爍著水光。
「你知道嗎,我以前還是歌劇團的呢。后來歌劇團倒閉了,我又帶著甜甜,沒辦法,我們沒辦法才…….」
后面的話,我沒有繼續聽她說下去。
因為我并沒有耐心聽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的經歷。
她學過歌劇,所以她能完美地模仿別人的聲音。
我抓住外婆的手,顫顫巍巍地對她說道:「躲好,壞人就在外面。」
可外婆突然又犯病了。
她堅決不肯躲在床下。
我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距離警察過來還有十分鐘。
我必須再拖延十分鐘。
王翠蘭用刀破開門,只是遲早的問題。
一個想法突然從我腦海里猛地閃過。
這里的戶型,陽臺距離樓下的陽臺很近。
如果我跳下去,向鄰居求助的話,再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樓上,也許來得及。
「外婆,求求你,最后一次好不好?」
我顫抖不已地抓住外婆的手,哀求她躲到床下。
這一次,外婆答應了。
她平靜地看著我,像是似乎清醒了。
「小柚,小心一點。」
說完這句話,外婆鉆到了床底下。
我長舒一口氣,迅速打開陽臺的門。
風很大,很冷。
我很害怕。
但我已經沒有時間去害怕了。
外婆在等著我。
我跳到了樓下的陽臺上。
但我沒有站穩,我清晰地聽見自己腳踝處的骨頭發出了咔嚓一聲。
劇烈的疼痛襲來。
我顧不上疼了。
我跌跌撞撞地去拍打陽臺的門。
發出絕望的求救聲。
臥室里,是躺著人的。
借著外面的月光,我看到有兩個人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熟睡。
「救命!救救我!」我瘋狂地拍打著門。
其中一人聽見了。
因為我看到他吃力地極其緩慢地扭過了頭。
但就在這一刻,我也看清楚了。
他們的身上,全是血。
08
我渾身僵硬在了原地。
他吃力地朝我抬起手,嘴唇抖動了幾下。
一大口鮮血從他嘴里噴涌而出。
緊接著,他身體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他死了。
王翠蘭是先殺死了我樓下的鄰居,再上來的。
我知道她為什麼要殺死我們的原因。
小區里的人都不喜歡王翠蘭,尤其是小區里的女人和老人。
這其中,也包括我。
王翠蘭就住在 23 樓,房子也是租過來的。
有時候在電梯里,我會看見她挽著不同男人的手。
這個時候,我都會默默地避讓,哪怕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我也會去等下一趟。
王翠蘭每一次都會對我露出一個尷尬又禮貌的微笑。
我對她的工作非常鄙夷。
我也不止一次看見她被幾個女人抓著頭發拖出來,一頓暴打。
王翠蘭被打得滿臉都是血,嚴重的時候連頭發都能被扯下來很多。
小區里的人見怪不怪,從來就沒有報警過。
他們覺得這是王翠蘭罪有應得。
我也曾經看到她帶著甜甜去醫院。
作為一個二十歲的女孩,甜甜其實長得挺漂亮的。
她經常傻乎乎地沖我笑著。
但是甜甜在一個月前死了。
兇手是我們小區里的所有人。
一個月前的凌晨三點的時候,小區發生了一場火災。
火災發生的地方正是王翠蘭和甜甜住的地方。
那天,王翠蘭沒有回來,甜甜一個人獨自在家。
她無聊了,便開始玩家里的打火機。
一不小心,就點燃了窗簾。
甜甜一定很害怕,她不懂得采取急救措施。
火勢蔓延得非常快。
樓下的鄰居聞到了很大的煙味,他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