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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臉老太》第6章

火勢迅速蔓延到整間屋子,吳大媽死命護著小鳳,一步一步向門口挪去,這時,吳大媽養的黑貓從外面跑進來,也趴在她和小鳳的背上,拼命地保護著主人。聞訊趕來的鄰居急忙報了火警,幸虧撲救及時,吳大媽和小鳳都活了下來,小鳳只是受了些煙熏,并無大礙,可是,吳大媽全身大面積燒傷,嗓子也燒壞了,變成了啞巴,而她的臉,也被燒得扭曲變形,那只黑貓,也因為保護主人,被燒掉了半張臉。

劉半農兩口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他們賠了房東損失,自己這幾年的積蓄也被燒了個精光,只能重新回西豐村過活。但是,對于救了小鳳的吳大媽,劉半農兩口子直到回西豐村之前,也沒去看望一眼,便帶著小鳳,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新崗。

后來,劉半農心里過意不去,曾悄悄打聽過吳大媽的情況,聽說吳大媽自那之后性情大變,整天像瘋子一樣胡言亂語,兒子也管不了她,就把她送去了精神病院。

從吳大媽兒子的口中,劉半農得知,吳大媽近來幾次要從精神病院逃走,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天天抱著那只被燒壞了半邊臉的黑貓,嘴里總念叨著小鳳的名字。

據她兒子說,自從人被燒壞之后,她唯一能說清楚的就是「鳳」這個字。每次她兒子去看她,老太太都會舉起手腕,展示自己手腕上的紅繩,那是小鳳剛學會系蝴蝶結的時候,送給吳大媽的禮物。

終于,吳大媽還是從精神病院逃跑了,她曾經在閑聊時打聽過劉半農住的村子,便記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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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靠著兩條老腿,帶著那只茍延殘喘的老貓,一步步走到了西豐村。

那晚,恰巧李麻子在廠房里宰貓,吳大媽聞聲便推門進去,結果喝了酒的李麻子本來眼神兒就不好使,看到面目猙獰的吳大媽,嚇得魂兒都沒了,手里的刀子拼命在面前亂劃起來,結果差點兒把自己殺死。

吳大媽無處可去,便在這廠房里安了家,她白天不敢出門,怕嚇著別人,果然,村民們都把她當鬼一樣看,她只好在夜里偷偷出門,希望能再看一眼小鳳,這輩子也算沒有了牽掛,那晚劉半農家窗戶外面的鬼,也是死而復生的吳大媽。

話說回來,下暴雨那天,吳大媽確實因為心臟驟停倒在了院子里,可為何死人會復活,而且復活后還有了貓一樣的行為特征呢?

貓臉老太死而復生的事傳出去之后,省城里有個人類行為和心理研究所的研究員很感興趣,倒是給出了一個說得通的理由。在人類歷史上,假死的現象時有發生,國內外都有這樣的例子,人都已經入了棺,即將入土時卻再次活了過來。

或許,之前身體的器官在某一刻開了小差,導致人體系統停止了運轉,但是,休息片刻,這些器官想起了自己的職責,又回過神來繼續工作,重啟了瀕死的生命體。吳大媽蘇醒后的奇怪舉動,比如說吼叫和爬行,可以說是應激反應的一種,說白了,是經歷了重大變故后的本能反應。

由于常年與貓為伴,醒過來的吳大媽腦神經產生了偏差,她的下意識讓她認為自己是一只貓,于是,她開始模仿貓的行為,至于為何花甲之年的她身手變得像年輕人一樣敏捷,至今也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不管怎樣,隨著吳大媽的離去,西豐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吳大媽的兒子帶著母親的尸骨回到了城里。臨走時,劉半農向他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可以將吳大媽的一部分骨灰,葬在自己家的祖墳上,以此表達對吳大媽的愧疚之情。吳大媽的兒子猶豫片刻,最終答應了劉半農的請求。

下葬那天,劉半農一家,還有王有田等人都來到了劉半農為吳大媽修建的墓前,吳大媽的骨灰、那根紅繩,還有舍命救主的黑貓,都永遠留在了西豐村的沃土里。貓臉老太的故事,注定會在西豐村一代代流傳下去,不論這個故事被演繹得多麼玄妙,但它會反復告誡所有人一個道理:鬼,就住在人的心里,只要善念不滅,邪惡就無法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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