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都是那個老寡婦和你說的?」聽到我說七嬸,三叔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平心靜氣地說,「大侄子,我把你當自己的干兒子,勸你一句,七嬸不是啥好人。」
啊?
我腦子更亂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該相信誰?
這時我爸的聲音從屋后傳來,三叔囑咐我說:「一定要抓緊時間,不然鬼母產子,先吃孩子,接著就是吃你們。」
說完,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爸先進屋去看了一眼我妹,我妹的肚子越來越大,明明才三四個月,看上去竟然真的像要生了。
她眼底烏青,嘴唇發白,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說話聲音也甕甕的,讓人感覺非常不得勁。
我爸意識到不對勁,悄悄問我:「張峰,你覺沒覺得月月從山上下來以后就像變了一個人。」
我就把三叔說的話跟他重復了一遍。
我爸若有所思地抽了口煙,他說:「村里最近死了那麼多人,昨天村長還說這事邪性。既然那藥是對付鬼母的,人吃了應該沒問題,你試試吧。」
聽懂了我爸的意思,我轉身進了廚房,把藥粉抹在生魚片上。
我媽一直站在門口盯著我,她捂著肚子,像個孩子一樣叫嚷:「餓!餓!」
我從鍋里拿了一個白面饅頭遞給她:「吃吧,吃完了老實回屋待著。」
我妹今天精神不錯,她難得起床,坐在鏡子前化了個妝,然后對著鏡子自戀地欣賞。
「月月,吃飯了。」
「放在那吧,我等會吃。」她輕輕地撫摸肚子,臉上充滿了期待,可看得仔細了,就會發現她的眼中沒有絲毫母性。
想到鬼母吃人的說法,不禁毛骨悚然。
我把生魚片放在床頭的矮凳上,回了屋子。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去收盤子,我妹躺在床上,一臉饜足的模樣,旁邊的盤子空空的,只剩下粉色的湯汁。
我心中暗喜,看來三叔是騙人的,我妹吃了墮胎藥,什麼反應都沒有。
可等我走出屋,余光瞥見一個人蹲在墻角下,又走了回來。
我媽嘴里嘰里咕嚕在嚼生魚片,地上一堆魚翅,看樣子那盤生魚片都進了她的肚子里。
「媽!」我趕緊撬開她的嘴,「不能吃,快吐出來。」
就在這時,屋子里突然傳來月月的號叫聲。
我爸從前屋趕來,問我:「怎麼了?是不是藥起作用了?」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
屋子里傳出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和我爸大眼瞪小眼。
難不成我妹已經生了?
緊接著屋子里又傳來一陣啼哭聲。
我和我爸跑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床上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個烏黑發紫的嬰兒,我妹正抱著一個嬰兒埋頭啃食,她看到我們,眼睛腥紅,嘴里血汪汪的,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
「怪物,」我爸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把我往外推,「快!快去叫你三叔。」
14
三叔到的時候,我爸的下半身已經被鬼母吃掉了,鬼母褪去了月月的皮囊,變成虎龍足,蟒眉鮫目,形狀有些駭人。
「三叔,快救我爸啊!」我大叫。
沒想到三叔把我往前一推:「大侄子,鬼母吃的越多,力量越大,你去喂飽她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三叔,接下來就對上鬼母的血盆大口,情急之下,我拿出之前三叔給我的那串銅錢,向鬼母砸了過去。
鬼母的臉被銅錢灼傷,她痛苦地嚎叫了一聲。
三叔開始做法,看樣子想收了她。
趁著這個機會,我跑了出去,剛跑到門口就撞到了七嬸:「嬸,別進去,鬼母吃人了。」
七嬸笑笑:「我知道。」
她看起來毫不畏懼。
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張富心術不正,想收了鬼母為自己所用。這里有我頂著,張峰,你快逃,找到鬼母的老巢,挖出白骨,把這幾根釘子釘到白骨里。」
七嬸從容地說。
院子里傳來三叔的慘叫聲,他被鬼母一口咬掉了一個胳膊,趴在地上,拖著半截腿正往這邊艱難地爬行,口中喊道:「張峰,救我。
「大侄子,我是你親叔叔啊。」
我雖然于心不忍,可想到剛才他把我推出去,便顫抖著聲音說:「三叔,你沒存好心。你拿我喂鬼母,現在你自己被鬼母吃了,這是你的報應。」
鬼母把三叔吃掉了。
我邊跑邊喊:「快逃,鬼母吃人了。」
村子里的人跑得跑,躲得躲。
我偶爾回頭,發現鬼母好像只吃男人。
我一路跑到山里,根據記憶,找到了鬼母的老巢,也就是我爸挖坑埋我妹的地方,我沿著那個坑,又挖了半天,終于挖到了一具白骨,我把釘子釘好的時候,七嬸突然出現了。
遠處火光沖天,我抬頭問她,村子里的人怎麼樣了,逃出來了沒有,鬼母被收服了嗎?
她卻冷冷地說:「謝謝你,幫我找到了這具枯骨。
「他們都死了。
「現在該輪到你了。」
(完)
七嬸番外
我出生在一個落后閉塞的村莊里。
這個村子里的所有女人都逃不過夜爬的命運。
我姐也不例外。
我姐長得漂亮,身子嬌軟,爬進我家的男人都說她滋味兒好。
他們都喜歡她,口口聲聲說愛她。
可沒一個人愿意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