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擊魔族兵馬的同時,自己居然忘記把魔神皇可能還在戰場的事告訴斯特林或者白川了。
看紫川秀臉色變幻,德昆猜他肯定是空手而歸了。他安慰道:“大人,魔神皇跑了就跑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想想,魔神王國的皇帝像兔子一般被您在黑地里攆了一夜,那個狼狽肯定少不了的。魔神皇能從您面前逃跑一次,那他就墜了架子。將來他還會逃跑第二次、第三次的!沒什麼大不了的,逃了的魔神皇就一錢不值了,不足為懼了!”
紫川秀也懶得跟他解釋了,問:“主陣地那邊怎樣了?”
“還在打!近衛旅還在負隅頑抗。第三軍撤退后,近衛旅也想突圍,但白川大人把他們咬的死死的,追在他們后面攆著尾巴打。近衛旅跑不快,沒辦法甩開白川大人,只好邊打邊走。后來文河大人過來了,斯特林那邊的軍團也開過來了。流風軍那邊的兵馬也咬上來了——流風家的兵馬真威風啊。高頭大馬,一式全是騎兵——眼看我們的人越來越多,近衛旅知道跑不掉了,干脆就找了個高坡團在那死守,四下全是我們的兵馬密密圍住,聽說帝林大人的軍隊也在趕在,他們是插翅難逃了!”
“帝林也來了!”聽到這個消息,紫川秀喜出望外。對于這個大哥,他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和相信,帝林來了,那就再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那我們快回去,魔神皇可能就在被包圍的近衛旅里邊!”
“什麼!”德昆大吃一驚。隨即,興奮的笑容出現在半獸人臉上。
他摩拳擦掌的嚷嚷道:“大人,這下我們可要好好大干一場了!這麼多人圍攻,魔神皇就是三頭六臂也逃不掉了!”
遠東軍被魔神皇沖陣殺將如入無物,德昆一直深以為恥。這下有機會復仇,他興奮的雀躍不已。
說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大人,忘說了,剛才的道上,我們抓到一個魔族俘虜。很可能是賽內亞貴族。”
“是誰?”
“我們從一輛馬車上逮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那馬車裝飾很華貴,肯定是大人物。殿下,我們見識淺薄,沒法分辨此人身份。只有交給您了!”德昆裂開大嘴,眉開眼笑,笑容中藏著幾分狡黠。他轉頭打招呼:“來人,把好東西拿出來獻給大人!”
看著德昆那狡詐的笑容,再看看那扛著大麻袋的兩個半獸人兵,紫川秀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幕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連德昆那狡猾的笑容好像都在哪里見過……
有種強烈的預感,紫川秀喃喃道:“天,接下來該不會是……”
麻袋解開了。
卡丹公主清麗依然,她圓睜了清澈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紫川秀,雙眸透明有如水晶。
他望著他,她望著他。就在此刻,時間凝固了,兩人的身形凝固就如雕像。無數的往事如潮水般從身邊涌過,曾經無憂無慮的青春歲月,山盟海誓的愛情,生死相許的悲歡離合。
在家國世事變幻的風云大潮中,作為個人的命運是多麼的脆弱。即使貴為公主或者執掌一方的將軍,他們的命運不比時代大潮中隨浪漂浮的一根火柴棒中重多少。
滄海桑田,世事變幻,往事并不如煙,最終盡化塵埃,造化弄人竟能至如斯。
望著眼前女子清麗的眼睛,紫川秀干咳一聲。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雙眼睛,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該怎麼形容和她之間的關系呢?亦敵亦友,惺惺相憐,半生知己。
該和她說些什麼呢?像老熟人一般若無其事的打個招呼?或者拿出勝利者的威嚴來呵斥她?好像都不合適。
最終,紫川秀只能對著卡丹慢慢的點頭,微笑,笑容里充滿了苦澀。他抽出了背后的洗月刀,橫刀當空平舉。
“失禮了,公主殿下!”
話音未落,洗月刀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閃電般的弧線劈向卡丹。
德昆驚駭的張大了嘴,叫道:“殿下,不要!贖金很值錢的……”
“噌”的一聲脆響,紫川秀已抽刀回鞘。綁著卡丹的繩子寸寸斷裂,紛紛落地。
紫川秀清朗的說:“您自由了,公主殿下。”
卡丹公主專注的凝視著紫川秀,剛才紫川秀揮刀的過程中,她的眼睛根本沒眨,亮麗的眸子里沒有絲毫畏懼,她柔聲說:“私放敵國將領,紫川統領您難道就不害怕軍法?”
紫川秀淡淡說:“你不是將領,我也不怕軍法——誰敢說出去?德昆,你會嗎?”
紫川秀斜眼瞄向旁邊目瞪口呆的半獸人將軍,后者這才醒悟過來,連聲說:“殿下,俺什麼都沒看到,俺什麼都沒聽到——總之,俺什麼都不知道!殿下,俺過那邊看看,您老人家忙吧,不用管我了!”話音未落,像是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似的,半獸人將軍一溜煙跑得沒影了。那速度,渾不像一個兩天兩夜沒能合眼休息的人。
望著德昆跑遠了,紫川秀才出聲道:“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里見到你。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我的衛隊被沖散了,道上碰到潰兵,他們搶走了我車上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