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兵再不肯留下擔任阻擊的隊伍。見到人類也不再攻擊,生怕耽擱了逃生的時機。
就在這漆黑混亂的夜晚,到處都亂了套。官長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指揮官。軍隊潰敗猶如江河崩潰,一瀉不可收拾。潰兵到處亂竄,連紫川秀所帶領的追擊部隊都被沖散了。到后來,他身邊就只剩了數百人,在數萬人的魔族亂軍中到處搜尋魔神皇的身影。
每抓到一個魔族,紫川秀都用魔族語厲聲疾色的喝問他:“快說,魔神皇在哪里?”
不知那些魔族俘虜真不知道魔神皇下落還是因為忠君愛國,沒有一個人說出魔神皇下落。紫川秀大為苦惱,在這數萬人的軍隊中尋找魔神皇簡直就像在大海里搜針。
他都快有些絕望了,卻突然看到斜斜里有一彪魔族騎兵經過,他們制服鮮亮,人高馬大,顯然是魔族兵中的精銳。在這混亂地夜晚,這隊魔族騎兵卻顯出與眾不同。進退之間,他們顯得更有秩序和紀律。
紫川秀眼前一亮:“就是他們了,上!”話音未落,他已第一個沖了上前,雷霆般一刀就把最前面的那個騎兵給砍下馬來。后面的騎兵們發一聲驚呼就要上來動手,但秀字營的行動更快,一窩蜂的沖了上來。騎兵若不能跑起來,胯下的坐騎反倒成了障礙。秀字營突然沖近身一抱,沒等魔族兵把長矛和馬刀出來,他們已先撲上去硬生生的把騎兵們從馬背上扯了下來,大伙滾在地上廝打開來。
這伙騎兵一邊打一邊哇啦怪叫著什麼,紫川秀也聽不懂,估計是向經過的魔族兵求救。
但這時,大難臨頭,誰還顧得上別人的事,盡管魔族潰兵潮水般從身邊跑過,但卻沒一個人停下腳步來給他們伸出援手的。事后想起來,連紫川秀自己也覺得順利的意外:自己身邊只帶了那麼幾百人就敢在魔族潰兵中大搖大擺的抓人,那幾千上萬的魔族兵一旦清醒過來,不被他們撕了才怪!
戰斗沒多久就結束了,幾十個魔族騎兵被打死了一半。在秀字營士兵的刀劍威迫下,剩下的全部被繳了械,用皮帶綁住雙手盤膝坐在地上。紫川秀一個一個望著他們,其中一個大個子的魔族老兵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個魔族老兵一身白毛,身形比普通魔族兵要高出一個頭。盡管他竭力想把身形躲在其它魔族兵的身后,但那臃腫而龐大的身軀在矮小的魔族兵中實在是鶴立雞群,想不引人注意都難。這個魔族老兵身著低級魔族兵的制服,但他的寬下巴臉形和傲慢的眼神卻在告訴紫川秀,此人是慣于頤指氣使的人物。
“你,站起來!”
用純正的魔族語,紫川秀指著那個魔族兵喝道。
老魔族磨蹭了一陣,最后才不情不愿的站了起來。他耷拉著腦袋望著地上,不與紫川秀的眼光對視。望著他,紫川秀使勁的在腦海里搜尋:這個魔族看起來有點面熟?在哪里見過他了?
良久,一個人影漸漸在腦海里浮現。那彷佛是很久遠的故事了。七八零年深秋的那個夜晚,那血腥而驚險的一夜,那時候,此人是高高在上的軍團長。
王國貴族,自己不過是一員投誠的叛將。那晚,在這位王國貴族眼里,自己不會比一只爬蟲高貴多少,他拿眼睛掃自己一眼都是莫大的恩惠了。
誰能料到呢?世事竟能做如此大的顛倒。當年的卑微者已成為了征服者,而傲慢者卻淪為階下囚。
紫川秀平靜地說:“葉爾馬公爵,好久不見了。”
被紫川秀叫出了身份,葉爾馬猛然抬起頭。他望著紫川秀,眼神里充滿了迷惑和恐懼。他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這位人類軍官能一眼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多年前,他見過紫川秀一面。但在那個宴會上的紫川秀,與眼前這個周身鎧甲血腥斑斑的敵將有很大的區別。
他小聲的咕噥道:“你是誰?”
紫川秀沒時間和他廢話,直截問道:“魔神皇在哪里?說出來!”
葉爾馬傲慢的抬起了頭,一言不發。他那挑釁的沖著紫川秀昂起的下巴分明是無聲的宣布:“我什麼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說!”
“好,很好!”紫川秀冷笑道:“賽內亞貴族,果然很有骨氣。”他使個眼色,幾個衛兵會意的沖上去,將葉爾馬從俘虜群中拖出來,拖到路邊的暗地里去。只聽好一陣拳腳與的激烈碰撞聲和鬼哭狼嚎般的求救聲。黑夜里,魔族俘虜們聽得臉色發白。
過了好一陣,衛兵們拖著葉爾馬——那已經不能說是葉爾馬了,只能說是一堆看起來很想葉爾馬的肉——出來。軍官跑到紫川秀身邊小聲報告:“啟稟大人,他招供了。他說,魔神皇沒有隨第三軍突圍,他和近衛旅都留在包圍圈里面了。”
“什麼!”紫川秀失聲叫出來,他懷疑的看了一眼軍官:“可靠嗎?”
軍官也皺起了眉頭,魔族的皇帝竟然沒有突圍而是自愿留下來斷后,這個消息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