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兵用頭猛撞敵人腦袋、用牙齒咬敵人喉嚨、用手指插敵人眼睛、用膝蓋頂敵人下陰,無所不用其極。
紫川家戰士的抵抗慘烈而悲壯。盡管武器精良的流風十字軍占據了全面優勢,但面對五萬抱定了必死斗志的狼虎之師,他們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緊急的增援號吹響,營地外又撲進了更多的騎兵,騎兵們排成陣勢,密密麻麻的長矛朝面前的人群亂戳亂打,將抵抗的紫川兵一步步向大營后方壓縮。
但抵抗依然頑強,不時有紫川士兵飛身躍起,一把抱住流風騎兵把他撞下馬,拖出長矛陣來。
一旦被拖離了隊列的流風家士兵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一瞬間,那個落單的倒霉蛋就被無數憤怒的手活生生地撕裂了,肢體被高高地拋起,鮮血濺得人滿頭滿面。
流風軍也用同樣的殘忍回報。弩弓手攀上高墻居高臨下地朝人群射擊,刺槍將手無寸鐵的年青男子高高地挑起在空中刺穿,馬刀砍得頭顱滿天飛,騎兵們毫不猶豫地縱馬踏過躺了滿地的傷者,慘叫中鮮血飛濺。
不到幾分鐘,地上躺了一片尸首,有流風家的,也有紫川家的。
在這種慘烈的廝殺中不可能存在傷者,凡是倒地的都被狂熱的戰斗雙方踩成了肉泥,空中彌漫著強烈的血腥味。
當流風霜進到營區時候,還可以聽到里面傳來的廝殺喧囂聲。流風國防軍的中營指揮使英木蘭、前營指揮使蒙那、十字軍第一師指揮使費加等幾位將領站在門口迎接她。
英木蘭走上來行了個禮:“公主殿下,戰斗進展順利,還有一個小時就能結束了。”
流風霜微笑道:“諸位將軍干得都很漂亮,我想親臨第一線,為將士們吶喊助威。”
費加站前一步說:“公主殿下,里面還在清剿紫川家殘余,您萬金之軀,貿然進危險之地,臣等很不放心。”
“費加閣下,你真是開玩笑了。”流風霜笑說:“有你們保護著,難道紫川家的殘兵還能傷得了我?我只是想感受下戰場的氣氛,不會去危險地方的。”
英木蘭湊近前低聲稟告:“殿下,不是下官有意掃您的興,實在是現場太過血腥了。”
順著他的目光,流風霜低下頭,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腳底下有一條“溪流”,只是這條溪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濃稠鮮紅的血液,血水在低洼處積滿了,又順著地勢向遠處流去,一路沖刷著泥土和雜物,汩汩流淌著。
流風霜面色發白:“傷亡那麼大?”
將領們面色凝重,有人輕聲回答:“抵抗非常激烈,弟兄們也殺起了性。”
凝視著那一汪不斷擴大的血泊,流風霜眼中神色復雜。
突然,她抬腳重重踩進了血泊里,潔白的皮靴和褲腳頓時被濺得猩紅一片。
流風霜平靜地環視著眾將:“我等造此修羅殺戮,都已一身血腥。這種時候才想回避潔身自好,不覺得虛偽了嗎?太遲了!”
一甩披風,她轉身大步走進營地,將領們緊緊地跟在她身后,踩著那條流淌的“血河”逆流而上。
盡管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看到戰場的時候,流風霜還是禁不住面色發白,心頭泛惡想嘔吐。
所見之處,堆積如山的尸體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被踩得稀爛,根本看不出誰是誰來,只剩下一種暗紅色的、難以形容的糊狀肉醬飛濺得到處都是,斷肢殘骸灑落各處,帳篷頂、樹枝上、屋檐上隨處可見被砍斷的手腳殘肢,白色的腦漿和黯紅色肉醬混絞在一起,血水匯得浸過了腳腕。
在那層血肉模糊的尸堆上,可見斑斑點點的白色布料,那是紫川家戰死士兵穿的白色內衣。
他們走了幾步就無法再前進了,面前是一堆血肉模糊的尸山,堆得足足有一米多深,除非誰敢踩著它過去,否則根本無法前進。
“喔——”不知是誰嘔吐起來,隨即有人捂著臉狂跑出去。
血腥撲鼻,流風霜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出現慘烈的一幕:上十萬男子擠在一個狹窄的空間里短兵相接,根本沒有躲藏和閃避的余地,活著的人踩在同伴的尸體上繼續廝殺,那些只穿著內衣的紫川家戰士手無寸鐵地撲向了死亡,寧死不屈。
她感受到強烈的震撼,對著面前的空虛默默禱告:“紫川家戰死將士,爾等為國殉戰,愿英靈榮升極樂。此戰因我而起,愿所有罪孽,盡歸吾身,吾愿一身承受,縱墮落地獄經歷修羅輪回苦難,無怨無悔。”
禱告完,她轉身對眾將說:“諸位將軍,無謂的殺戮并非軍人的榮耀。我軍大局已定,傳令下去,盡力招降紫川家士兵,在我軍能力以內盡量給予敵人傷兵救助。”
流風霜部隊進軍快如星火,二月二十六日,風霜十字軍乘破加南大營之威,對加南行省的首府加南城發起猛烈的攻勢。
當天黃昏,加南城被破,紅色的十字軍潮水般涌進城內,加南行省總督曾芮在攻城戰中戰死,加南省長克拉克在住處內連同家人一同自殺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