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被罵得灰頭土臉,狼狽而去。
“我去勸他!”
相柳走上前去,只見被拴著脖子的大頭娃娃把鎖鏈扯得筆直,向不遠處神獸抓去,只是死活抓不住對方。
那神獸閉目養神,睜開半只眼睛懶洋洋的瞥他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
“饕餮哥,我在余墉城排污渠從泔水里找吃的,你天天怎麼吃?”相柳湊到跟前問道。
饕餮落淚,沒有說話。
相柳道:“我不想過這種日子。我本來便不是仙界的,饕餮哥也不是仙界的對不對?咱們在下界是稱王稱霸的存在,想吃誰就吃吃誰,何必在這里受苦受氣?那頭羊有法子可以帶著我們離開”
饕餮聞言,轉過身來,把那株仙柳連根拔起,塞到嘴里,把仙柳吃個干凈。
他脖子上的鎖鏈是仙人給他煉制的寶物,一是用來栓他的,一是給他防身用的,一時間他解不開,所以把栓自己的仙柳吃掉。
“走!”饕餮爽快道。
“崽種,我不是給人展覽的,而是這里有紫金竹。老子這輩子便沒有吃過這種可口的竹筍!”
貔貅魔神坐在籠子里,撓了撓肥碩的屁股,又抽出一根紫金竹筍,一邊剝筍吃一邊對籠外的白澤道:“他們喜歡我,這里每一個崽種仙人都喜歡我,老子才不會跟你們下界,過顛沛流離的苦日子。”
白澤道:“你是天府洞天的,跑到仙界里來作甚?仙界又不是你的故土!”
貔貅冷笑道:“正是因為仙界沒有貔貅,這些崽種仙人才會這麼喜歡我,你看他們給老子造的牢籠多結實?下界有這麼結實的牢籠?有這麼多紫金仙竹?”
白澤道:“倘若你把紫金竹的竹筍,種到天市垣,肯定能成活。天市垣里也有仙氣,而且崽種閣主還會讓你管通天閣的錢。你是知道的,崽種閣主自從成為閣主之后,花錢如流水,從前的閣主加在一起花的錢也沒有他花的多”
貔貅張著嘴巴,忘記了吃嘴邊的竹筍,喃喃道:“沒錯,崽種閣主是有史以來最敗家的閣主”
白澤循循善誘,道:“他沒有你不行。”
“沒錯,他沒有我不行。”貔貅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推開牢門,那牢門沒鎖,畢竟誰敢偷仙人的東西?
“崽種閣主需要我,我為了他舍棄了這狗日的仙界的香甜仙氣,還有那惡心的劫灰味道兒。”貔貅一邊偷盜紫金仙竹,一邊罵咧咧道。
過了兩個月,白澤又尋到了梧桐樹上的九鳳,給人當坐騎的天鵬,鞍前馬后伺候人的睚眥,給人做小妾的腓腓,餓得皮包骨頭的窮奇,最后又尋到太歲。
“白哥,我很好,我在這里真的很好。仙人喜歡吃我,但不是頓頓都吃,不吃我的時候便把我丟到瑤池里養著。那里的仙氣別提有多濃郁了!我被吃習慣了,我在下界被饕餮和窮奇吃,在這里被仙人吃,我覺得日子和從前沒區別
“我不走,我真的不用你們搭救!我要叫了我真心想留下來被仙人吃,我覺得挺好!我真的要叫了什麼?今天仙帝征討偽帝尸妖,要殺十個太歲犒勞三軍?走!我們立刻走!”
白澤把能找到的神魔基本上找齊,除了十多個神魔確實不愿意下界之外,還有幾個神魔已經死在仙界,性靈與肉身俱滅。
眾神魔心中一沉,除了仙箓山之戰,這是他們最大的傷亡。
“神魔在仙界,身不由己,生死也不由己。”白澤感慨道。
“現在只剩下應龍了吧?”女丑問道,“咱們要不要去找他?”
“找他做什麼?”
眾人異口同聲反對,“那頭鳥龍是咱們中牌面最大的,唯一一個能夠登堂入室的,地位比咱們高多了!”
“咱們只能在仙人府邸的門外守候,最多就是長得妖嬈點兒給仙人做小妾,還要住偏房,連自己的宮殿都沒有。但他卻可以進入廳堂,盤在柱子上,不知羨慕死多少神魔!”
“他是仙帝的家臣,得寵著呢!他都不用給仙人做坐騎,只需要盤在柱子上便有飯吃。”
“就算去找他,他也未必會跟我們一起走,更何況誰能進入仙帝的居所?那里,也是咱們這些仙界底層能去的地方?”
女丑白澤等人只好打消去尋應龍的念頭,眾人結伴而行,向北冕長城進發,對于仙界來說,只是少了幾個可有可無的神魔罷了,但對于他們來說卻是尊嚴、自由與生命!
這一日,他們終于來到了北冕長城腳下,仰頭上望,但見億萬星辰堆砌的長城浩瀚壯觀,難以攀登。
還有諸多仙人正在搬運星辰,填補仙帝尸妖造成的坍塌。
“我們原路返回。”
白澤悄聲道:“想要下界,便須得偷渡北冕長城。倘若驚動仙人的話,我怕我們誰都走不了。”
正說著,他突然看到前方長城腳下有一個頭角崢嶸的黃衫少年,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站在路邊。
“應龍!”
眾神魔不由得驚訝不已,連忙奔上前去。
“從前,我好吃懶做慣了,覺得在仙帝麾下做事,只需要盤在柱子上便可以有吃有喝,不用動彈,這個鐵飯碗便可以吃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