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不解,搖頭道:“我又不是人魔,怎麼可能感受到人心中的魔性?”
少女梧桐仔細觀察他,突然噗嗤笑道:“別這麼肯定。你只是并非純種的人魔,感受不到那澎湃滋生的魔性而已。但我感受到了。我看到了未來,看到朔方城在醞釀著一場莫大的災變,一場讓人心動蕩的災變!”
“純種的人魔?”
蘇云愈發茫然,不知道人魔在胡思亂想什麼。人魔還有純不純種之說?
“沒錯。像我是死后依附他人的身上,化作的人魔是純種人魔。倘若是死后依附在自己的尸體上不離去,那便不是純種的人魔。”
少女梧桐的紅衣飄蕩,漸漸籠罩半個天門鎮,悠悠道:“而你就是這樣的半魔。你血統比我低,注定要臣服于我,聽我調遣。”
蘇云失笑,試探道:“你適才說朔方城的魔性滋長,有一場災變在即,可有證據?”
“我感受到魔性在城中滋長,這魔性意味著有人像童慶羅一樣,正在沉淪化作魔頭,而且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批人!”
少女梧桐來到一面朝天闕的烙印下,仰頭仰望烙印,道:“朔方的魔性愈演愈烈,如同點燃地底劫灰城一般,業火熊熊,有讓整個朔方陷入火海的趨勢。但是讓我拿出證據,我拿不出。”
蘇云冷哼一聲,催動氣血,將她趕走,免得她看清朝天闕上的內容。
他視線恢復,卻見少女梧桐已經走入神仙居中,聲音傳來:“蘇郎,你的作為不過是揚湯止沸,讓這場災變推遲幾天而已。你擋不了人心中的魔,你我的賭約,你注定要輸。”
她轉過臉來,向蘇云嫣然一笑。
蘇云頓時只覺自己像是孤身立于天地的中心,紅衣勝火,紅紗穿插交錯,圍繞自己飄蕩。
漫天紅火,忽然從蘇云頭頂掠過,少女梧桐的聲音漸遠:“蘇郎,過年后我會尋你,挑戰你,挑戰那一劍!”
“想挑戰我?”
少女梧桐已經進入神仙居中,突然腦海中傳來蘇云的聲音,讓這女子不由嚇了一跳。
只見蘇云的身影越來越清晰,迎面邁步,向她走來。
少女梧桐心頭劇烈跳動一下,卻見蘇云像是夢魘一般走來,距離她越近便越是龐大,最終化作一尊頂天立地需要她仰望的巨人!
“想挑戰我也不是不可以,一次三塊青虹幣!”
蘇云的身影突然散去,消失無蹤。
少女梧桐呆了呆,低聲笑道:“學的這麼快?不愧是半人魔,你注定要成為我的追隨者。”
剛才的蘇云,只是真正的蘇云以強大的氣血給她造成的幻象,實際上蘇云并沒有在神仙居中。
先前,少女梧桐以自身氣血給蘇云造成各種幻象,蘇云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負山輦上,蘇云收回氣血,松了口氣,心道:“我修煉大一統功法之后,總算可以與人魔梧桐蹬蹬腿了。不過,水鏡先生為何沒有趕走她?”
他面色古怪,裘水鏡非但沒有趕走梧桐,反而讓她進入神仙居,分明是說梧桐交了錢之后便可以去聽講!
“老師這麼缺錢嗎?”
蘇云眨眨眼睛,心道:“收了白月樓倒也罷了,連人魔也收,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負山輦行駛到下一棟樓宇的交叉路口,一位老者攔車,笑道:“老朽打算去文昌學宮,是否順路?”
蘇云推開車窗看去,只見那老者一身黑色布衣,洗得很是干凈,花白的頭發也梳得根根整齊紋絲不亂。
蘇云讓車夫停車,那老者精神抖擻,幾步上車,笑道:“勞駕。”說罷在蘇云對面坐下。
蘇云再度打量這老者,只見指甲剪得很是整齊,胡須也經過靜心梳理,下巴上的胡須還用一根細小的灰色繩子系了起來,免得散亂。
他頭上有一根桃木簪子,不知用了多久,被磨得油光錚亮,卻又樸實得沒有其他花俏顏色。
他的衣著服飾,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那老者向他微微一笑,看向窗外。
車輦再度啟程。
“那邊的樓宇便是周家的樓。周家是做靈器起家的,善于造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各種靈器。戰爭時期,周家造攻城利器。”
那老者看向遠處的樓宇,笑道:“周家的樓,最頂層的神仙居中放著一座弩車,叫做落日神弩,是一件靈兵,需要兩位天象境界的大高手才能給弩車上弦。”
蘇云心中微動,向窗外看去,果然看到一片樓宇群落,其中有極為奢華的神仙居,只是不知道周家的弩車放在哪一棟神仙居中。
“落日神弩上的弩箭,長五丈六,一支箭,需要用五千青虹幣才能煉出來,而且這是材料錢,不是工錢。”
那老者如數家珍,道:“倘若計算造弩箭花費的人工,祭煉工本,劫灰熔爐等等,一支箭八千青虹幣是最少的了。即便是周家這樣的大世家,也造不出多少根弩箭來。此刻。”
他微微一笑,道:“周家的家主正拉開弩車,上了旋璣,旋璣像是北斗星勺,他握住旋璣,隨時準備射擊。
而他旁邊,有周家諸多強者,其中一半人將自身丹元注入弩箭之中,另一半人將自身煉就的丹元,注入落日神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