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獻祭。樓天師的塵幕天空乃是大圣靈兵,我們的本事難敵畫壁先生,自然難以破解大圣靈兵。因此想要走出塵幕天空,最簡單的辦法便是獻祭!”
他面色森然,環視一周:“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塵幕天空每變化一次,我們獻祭一人,用他的血讓塵幕天空變化而成的靈兵不會爆發。”
童慶羅和眾人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
那位宗先生數了數,道:“我們現在有四十六人,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撐過塵幕天空的四十五次變化。四十五次變化之后,倘若最后一人還是沒能走出塵幕天空,那麼便會全軍覆沒。”
另一位朔方學宮的西席先生道:“我剛才計算過,畫壁先生帶著我們走入墻中,共經歷了二十三次變化。我們只需要往回走,獻祭二十二個人,便可以活著走出塵幕天空!”
童慶羅眼角抖了抖,聲音嘶啞道:“倘若我們繼續前進呢?”
那幾位朔方學宮的西席先生搖頭道:“這就不知道要經歷幾次變化了。有可能下一步就可以走出塵幕天空,進入上古大殿,也有可能我們死得只剩下一人,也沒有走出去……”
眾人沉默下來,沒有人說話。
往回走,獻祭二十二人。
獻祭的這二十二人是誰?
誰心甘情愿站出來獻祭自己?
恐怕在場沒有人愿意站出來犧牲自己!
至于向前走還是向后走,反倒沒有那麼重要了。
蘇云打量周圍的人,心中默默道:“這又是一個葬龍陵案,大雪封山,人性相互廝殺,人魔在陰暗中滋長……可是,這次人魔就在我身邊,根本沒有去蠱惑這些人,為何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突然,童慶羅滿面笑容,環視一周,哈哈笑道:“在場有我們童家的靈士,也有學宮的先生,還有請來的三位前輩。”
他的記憶已經被少女梧桐篡改了,只當蘇云三人是請來的前輩。
“那麼我們便以實力為主,實力最強,最有用的人,保留下來,實力弱的,沒用的,先獻祭出去。”
童慶羅臉上的笑容更多,幾乎像是綻放的花朵一樣擠出來,笑瞇瞇道:“教土木建筑的西席先生最有用,自然要留下來,三位前輩也有用,也要留下來。那麼就先從我們童家的靈士開始獻祭……”
童家那二十幾位靈士悲憤欲絕,一個童家靈士高聲道:“二爺,我們是一家人啊!我們應該團結起來,用學宮的先生血祭……”
童慶羅一手探出,抓住他的脖子,面帶青氣,森然道:“閉嘴!你吵吵嚷嚷的,便先拿你獻祭!”
他將那靈士摜在地上,言語之中殺氣騰騰,冷冷道:“你們有學宮的先生有用嗎?你們能破解塵幕天空嗎?不能的話,就給我閉嘴!”
一位童家靈士隨聲附和道:“二爺說得對!你們都給我聽二爺的!你們更應該擔心,你們能否排到最后!”
其他童家靈士紛紛拍童慶羅馬屁,對其他同族中人卻充滿了敵視和不信任。
少女梧桐向蘇云道:“你覺得童慶羅是打算往外走,還是打算往里走?”
蘇云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往外走。往外走死二十二個人便可以走出去,還有一半的生還者。往里走,則是拿著所有人的命去冒險!”
“錯了。他會往里走。”
少女梧桐露出笑容,笑容里藏滿了譏諷,輕聲道:“他往外走,便要背負起二十二位童家靈士之死的罪名,出去之后身敗名裂。
但是往里走,倘若能夠走到上古大殿,得到樓圣人的大圣靈兵,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他出去之后,別人還會夸他英明神武。”
蘇云怔怔道:“這些同族人的性命……”
少女梧桐突然高聲問道:“二當家的,咱們現在應該往外走,還是應該往里走?”
童慶羅呵呵笑道:“自然是往里走。”
蘇云腦中轟然。
“呵呵,一百五十年前的葬龍陵,我便見過同樣的一幕了。”
少女梧桐瞥他一眼,低聲笑道:“此子的心腸,比人魔如何?我雖是人魔,但我卻不對自己人下手。焦叔傲被俘,我還親自殺往牢獄,將他搭救出來。”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蘇云明白她的意思。
童慶羅的做法,還不如人魔!
人魔不對同伴下手,而他卻巴不得所有同伴都死在這里,無人知道他的作為,而他卻可以踩著同伴的尸體,得到大圣靈兵,為自己揚名立萬!
少女梧桐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輕輕柔柔的,充滿了魅惑:“小瞎子,總有一天,你會對這個世道失望,與我一樣變成人魔。”
蘇云眼前浮現出天門鎮,北海,水柱,天外世界,還有仙劍。
少女梧桐紅衣如火,鋪滿了天門鎮半個天空,她像是占據他心中的魔,向他輕聲蠱惑:“你的童年充滿了悲劇,多是苦難折磨,為何還要心存善良,為何不與我一起墮落?墮落,未嘗不是飛升。”
“因為……”
蘇云仰起頭,看著天空中的少女,紅衣如霞,鋪了半邊天空,鄉下少年露出一絲燦爛陽光的笑容:“因為有人把我從黑暗的墳墓里拉出來,教我如何在黑暗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