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橋許多地方破損,仿佛飽受戰火洗禮,有些地方甚至還有巨大的抓痕,像是被云霧中的什麼怪物用利爪撕過一般。
蘇云謹慎的審視四周,石橋很長,延伸到云霧繚繞之處,不知盡頭,心道:“橋上的距離足夠我助跑,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我沒有修煉過鱷龍吟。”
鱷龍吟需要觀想鱷龍,以此為基礎發出雷音。
裘水鏡也畫了一幅鱷龍圖,還帶著他們去尋找鱷龍,傾聽鱷龍發出的雷音,方便他們觀摩觀想。
蘇云雖然無法看到鱷龍,但聽到的鱷龍雷音卻給他極深的印象。
但正是因為他看不見,所以他沒能看到裘水鏡所畫的鱷龍圖,也沒有親眼見到鱷龍。
他無法觀想鱷龍,也就無法修煉鱷龍吟。
這是他最大的難題,也是裘水鏡雖然欣賞他,卻對教他修行有些遲疑的原因。
遠處,云霧之中,還有石橋不斷從霧氣中涌現,蜿蜒曲折,像是龍蛇從云霧中舒展身軀。
蘇云心中微動,嘗試著以此為依據來推演鱷龍吟,但沒過多久,他便放棄了。
石橋畢竟是石橋,并非是鱷龍。
石橋距離天門明明只有三四丈的距離,他卻無法躍過。
“這石橋是通往何處的?”
蘇云仰頭張望,還不斷有石橋從云霧中涌現,而在更遠處,則是一座座浮空的仙山高臺。
“石橋多半是連接那些高臺。前往那些高臺,或許可以尋找到出路。”
他剛剛想到這里,突然看到一團云霧散去,橋上出現了一個身影,面向著他,一只手扶著橋上的小石柱,另一只手向蘇云這個方向探出。
他的五指叉開,腳步跨得很大,嘴巴張開,似乎是在努力狂奔,又像是在呼喚什麼。
===第九章 老叟盜仙圖===
“前輩——”蘇云心中一喜,快步向橋上那人走去。
那橋上的身影四周云霧繚繞,卻像是被定在原地,始終保持著奔走疾呼的姿態沒有動彈過。
蘇云心中疑惑,不知不覺間他距離那個身影漸漸近了,云霧也在不斷散去,更多的石橋浮現出來。
與他猜測的一樣,這石橋果然是連接其中一座仙山云臺的。
而那橋上的身影,應該是從那座仙山云臺上沖下來。
蘇云的腳步越來越慢,謹慎的盯著石橋上的那個身影,他呼喚了幾聲,橋上的那個身影卻始終沒有回應,也沒有動彈過分毫!
那身影四周的云霧也漸漸明了,那不是云霧,而是一幅展開的畫卷,正環繞著他。
那畫卷像是由光幕組成,只有飄蕩在那人身后的兩個畫軸可以表明這是一幅畫。
而環繞那人四周的云霧,則是四周的云海在畫上的投影。
更加古怪的是,被畫環繞的那人,給蘇云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是在哪里見過。
而且越是接近,這種熟悉感越強!
那是個老人,佝僂著身子,但是卻給人一種極為高大威猛的感覺!
“他好像是住在天門鎮第一戶的曲伯……”
蘇云越走越近,對于天門鎮第一戶他自然很是熟悉。
六年前他沒有眼盲的時候,經常跑出來玩耍,沖出天門時總會遇到住在第一戶的曲伯。
那是一個很和藹的老人,總是拿著鑿子和錘子,站在天門旁的架子上叮叮當當的鑿石頭,每次看到蘇云,還總會和蘇云開玩笑。
變故爆發后,蘇云雙眼看不到東西,但每次經過天門鎮的第一戶時,也總會與曲伯打招呼。
曲伯在天門鎮,自然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不過,橋上的那人的模樣,的確與曲伯很像!
蘇云硬著頭皮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去,心中默默道:“他不可能是曲伯,因為曲伯一直都呆在天門鎮!早上的時候,曲伯還和我打了招呼的……”
他不由打個冷戰:“橋上的人,一定不是曲伯!”
石橋上的那人越來越近,蘇云眼角亂跳,他看清那人的面容。
橋上的這個駝背老人,的確是他印象中的曲伯!
蘇云眼盲之后,便努力回憶自己熟悉的人的每一個細節,生怕自己忘記,而橋上的駝背老人符合他印象中的曲伯的每一個細節!
蘇云停下腳步:“橋上的人是曲伯,那麼天門鎮的曲伯是誰?”
那個每天早上都和他打招呼,對他和藹可親的曲伯,到底是誰?
他細細看去,前方,曲伯的眉心處有一個菱形傷口,可以從這個傷口看到他的腦后的景象。
這應該是劍傷。
一口劍刺穿了他的頭顱。
蘇云閉上眼睛,看到曲伯眉心處的傷口,他的雙眼也突然開始疼了起來,像是有劍芒從眼中爆發。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又響起那個讓他屢次做噩夢的聲音。
鈴鈴飛行的聲音。
那是仙劍破空發出的劍嘯,無數鈴聲連成一線。
六年前他便是抬頭看到了發出劍嘯的仙劍,導致雙目失明!
“刺穿曲伯頭顱的,就是那口大劍!不過,曲伯的傷口為何這麼小?”
蘇云強忍著眼中的疼痛,張開眼睛,喃喃自語:“曲伯,你為何會死在這里?你死了多久了?是六年前嗎?那麼,陪伴我六年的那個曲伯,到底是誰?他是你的性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