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悟空為何不是歸于天庭?天庭不需這般戰力嗎?”
道祖笑道:“天庭如今戰力足夠了,天庭能調用天道之力,悟空雖強,卻也只是匹夫之勇,無領兵之謀。
菩提,你可知,貧道為何要培養悟空?”
李長壽:來了來了,道祖這旺盛的傾訴欲出現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
從之前與道祖交鋒的過程可判斷出,道祖其實挺寂寞的,畢竟高處不勝寒,身周也沒個說話的正常生靈。
但這并不能看做道祖心底還有什麼‘仁慈’、‘心軟’。
恰恰相反。
道祖能說出這些,就說明道祖對自己動了殺心,畢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故,李長壽心底越發緊張了起來。
就聽道祖緩聲道:
“貧道想讓悟空成為一個符號,其故事注定要在天地間流傳,為生靈做個表率,也做個警告。
菩提你應知曉,悟空的潛力有多強,骨子里的性格有多傲。
此前貧道不是對你說過了,要讓悟空代表妖族、引動妖族,讓妖族與天庭再次一戰,從而耗掉妖族所有底蘊。
這只是初層。
給悟空以使命,讓悟空成為天地間最為鮮明的符號,讓其他生靈想反抗天庭時,可以有個對比。
這般強橫、這般狂妄之生靈,也只是被天庭隨意鎮壓,反天這般不切實際的虛夢,也就不必多做了。
這才是深層。”
‘虛菩提’沉聲道:“悟空,必敗?”
“不然?”
道祖看了眼‘虛菩提’,后者立刻低頭下去。
道祖笑道:“這注定只是一場謀算,而非什麼博弈;長庚離開天地后,貧道已無對手值得去對弈。
菩提你莫非,心底對自己徒兒的遭遇有些不忍?”
言說中,道祖抬起左手,對‘虛菩提’的右肩拍來。
李長壽這一瞬的緊張并不是裝出來的,他渾身緊繃、額頭冷汗直冒,站姿都有些僵硬,甚至氣息都出現了錯亂,在逃遁與求饒之間左右橫跳。
但……
噠的一聲,道祖的大手輕輕拍在了李長壽肩頭,并沒有什麼力道。
道祖笑道:“不必擔心,貧道會將悟空立在高高的位置,讓他成為洪荒中的傳奇。
長庚當年在天庭鼓搗的那些東西,倒是給了貧道不少啟發。
站在天地一方考量,只需要培養一個反天的英雄,然后讓這英雄成為護天的神祇。
一切,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道祖妙算,”‘虛菩提’低頭應了聲,主動道,“若道祖還有差遣之處,弟子愿效犬馬之勞。”
然而,李長壽的本體道心,已是差些破口大罵。
這老賊,玩弄人心的手段也太強了。
“并無太多事要做,”道祖道,“菩提你此前想去何處?”
“去三千世界尋地歸隱,”李長壽道,“弟子也知悟空身上有天大因果,自不敢在洪荒久留,免得影響到道祖的大計。”
道祖笑道:“你只是不想再摻和其間,想能躲就躲吧。”
李長壽故意露出幾分尷尬的表情。
“也好,去吧。
三千世界中開個道觀,教教弟子,也是一件美事。
你可需功德與寶物?”
“不需、不需,”李長壽低頭道,“弟子可否在寄身之地,懸掛道祖您的畫像,每日安排弟子上香供奉,以映弟子之心。”
懸掛畫像祭拜,其實不只是主動表示‘歸屬陣營’,還有更深層的意思,就是愿意接受道祖時刻監督。
道祖目中有微弱光芒閃爍,言道:“不必如此,貧道已退居幕后,祭拜天地便可。”
“弟子遵命。”
“走吧。”
道祖輕聲道了句,‘虛菩提’躬身做了個道揖,保持著虛菩提常用的神態、動作,自道祖身旁踏入虛空,駕云朝遠處而去。
感受著道祖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李長壽明白,道祖此刻在想,是要抹殺了虛菩提,還是再留虛菩提一陣,看是否還有用得到之處。
他此前數百年‘表演’了那麼多,處處體現虛菩提的謹小慎微、怕擔風險,就是為了今日能夠安然脫險。
利用完了的傀儡,最好的歸宿就是鍋爐。
百丈、千丈……
李長壽本體幾乎屏住呼吸,控制者‘虛菩提’前行的速度,不敢過快,也不敢太慢。
壓力,已是讓他手指不斷輕顫。
道祖還在注視,還在盯著‘虛菩提’的背影看。
這就是絕對強者的威壓,是生死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壓力,似乎道祖也在等,等一個殺戮的念頭,等一個惋惜的表情。
飛出千里……
終于!
虛空中忽有紫黑雷霆綻放,對‘虛菩提’直直劈落!
李長壽心底念頭瞬息百轉,憑借他對天劫威力的了解,這紫黑雷霆似乎是一種封印卻并非毀滅性的天罰。
‘虛菩提’可以死,自己用域外天魔之道開的天道后門,卻不能就此暴露。
怎麼辦?
李長壽雙目劃過少許厲色,本體靜靜坐在那,心神強行保持冷靜,又在冷靜之外鋪上了一層惶恐的表象。
‘虛菩提’作勢要抵擋雷霆,這是本能的反應。
但他即將出手時,仿佛看到了道祖的身影,隨即選擇緊緊閉上雙眼,只是撐開一層仙力屏障,任由雷霆將自身吞沒!
“弟子毫無半分不滿,也沒反天之心,為何!”
轟!
虛空震動,紫黑色雷霆一晃而過,‘虛菩提’的身影狼狽地后退半步,已是負了不輕不重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