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弟子卻表示,他們這般舍棄師弟的行為,是否有些失了道義,違背老師教導。
李長壽板起臉來,一言不發,眾弟子也不敢再多開口。
隨之,李長壽施展袖中乾坤法,將二十七名弟子收入袖中,自此地駕云趕往西海而去。
這些情形,其實也是演給天道看的。
弟子們的質疑,也在他預料之內。
而平日里溫和的老師,此刻突然變得強硬起來,且不去護持、勸誡悟空,而是直接一走了之……這種前后矛盾和違和感,也是在演給天道看。
無他,‘虛菩提’就是會這麼做。
不同的是,李長壽對猴子并沒有什麼企圖,也從沒想過利用猴子得什麼好處。
“唉。”
云上,‘虛菩提’嘆了口氣,老臉上露出幾分釋然的笑意。
這幾百年過的,還真是夠快的。
以后的歲月也會是這般嗎?
不會,應當不會,有自己喜歡的生靈為伴,有許許多多朋友為伴,總不至于孤寂。
洪荒這麼大、混沌海如此精彩,忙完了抹殺道祖這件小事,到處旅旅游也不錯……
李長壽忽而起了詩性,他猶豫一二,在心底吟道:
“亂花迷我……”
正此時!
忽有一縷熟悉的道韻落在自己身上,正是自己最熟悉的天道威壓。
李長壽瞬間把心底的念頭掐滅,道心流露出少許警惕。
“菩提,且來西海天涯海角處。”
李長壽立刻做了個道揖,隨后駕云全速趕向前路。
自己明明正趕去西海天涯海角,為何道祖突然這般傳聲呼喚?
莫非是道祖掌控欲旺盛到了這種地步,必須要讓一切都看似是按他指令進行?
也不對,道祖算計往往是躲在大勢之后。
那合理的理由只剩一個——道祖之前并沒注意他這個菩提老祖。
猴子回花果山后,必是要跟占了花果山的妖族一戰,救出自己那些被欺凌了許久的,原猴子猴孫的子孫。
道祖應該就是在注視那里,免得讓妖族蹦出幾頭上古老妖,把花果山直接就炸了。
心底念頭剛落,十萬里碧波已過。
天涯海角的石碑之后,那魁梧的道人負手而立,背對著五部洲的眾生。
道祖。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宛若自成一界,天涯海角來來往往的煉氣士根本不會扭頭看向道祖的方向。
便是偶然有目光看向道祖所在之地,也只是見到星光燦爛,并不會多想什麼。
‘虛菩提’落在石碑前,快步轉到了石碑之后,身形不知不覺便邁入了一處結界,道祖就站在眼前。
“拜見道祖。”
“嗯,”鴻鈞道祖轉過身來,目中帶著幾分慈祥的笑意,“悟空之事,你做的不錯。”
李長壽:……
然后,獎賞就是魂飛魄散?
“多謝老爺褒獎,弟子只是做了些該做之事。”
‘虛菩提’額頭帶著兩滴冷汗,抬頭看向鴻鈞道祖,目中略帶忐忑。
“哈哈哈哈,”道祖扶須輕笑,“你不必擔心,貧道又非蠻不講理的惡人,你既有功,自不會虧待于你。
向前來吧,看看此處。”
“多謝道祖。”
李長壽低聲道了句,心底略微呼了口氣,有些拘謹地走向前。
道祖面前是造化玉碟的虛影。
準確來說,此處的道祖也是虛影,只不過讓人感覺他切實存在罷了。
道祖抬手輕點,造化玉碟投影出了花果山的情形。
那里,孫悟空身著長袍,手中提著兩把不知從何處奪來的刀劍,與漫天飛舞的妖影大戰。
悟空雖然看起來狼狽,實際上卻是在追著這些妖影亂打,并無一合之敵。
“教的不錯。”
道祖輕笑著,如此道了句。
虛菩提低頭道:“是道祖給的玄法玄妙。”
“這二百余年的相處,你對悟空應是了解頗深,”道祖笑道,“你覺得,他是否能擔大用?”
李長壽沉吟幾聲,正色道:“悟空是否能擔當重任,還是憑道祖判斷,弟子只是傳了他道法,并不能決定他今后走什麼路。”
道祖點點頭,似乎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少了幾分談興。
如此沉默一陣。
孫悟空接連打碎十數妖影,站在山巔面露兇相,但目光十分澄澈,顯然這般兇相是用來做樣子嚇唬敵手。
漫天飛舞的妖影呼嘯而來,其內摻雜著數名金仙境的妖物,卻不敢近悟空之身。
這算是孫悟空的初戰,可此刻,孫悟空所表現出的沉著冷靜,甚至下手時的兇狠不留情,都讓人有一種,這是一尊久經戰陣的‘善戰之人’。
為戰而生,齊天大圣。
這就是猴子。
李長壽卻顧不得欣賞孫悟空戰斗的藝術,道祖就在身側,他要琢磨自己該如何表現,才能從道祖身旁安然離開。
虛菩提這個假身份,他用的簡直是太順手了;
雖然損失了也沒什麼,但總歸不想再輸給道祖半陣。
于是,李長壽目中流露出少許感慨,贊嘆道:“悟空簡直就是天生的戰神。”
“不錯,天生的戰神。”
道祖輕笑道:“不過貧道為他定下的命途,是最終歸于佛門,做個斗戰勝佛。
菩提你是西方教弟子,對此有什麼想法?”
‘虛菩提’頓時有些尷尬,低頭道:“今日之靈山已非昔日之靈山,那日弟子自靈山出來,自沒想過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