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最欽佩的便是你長安叔。
是他,讓你身上的變數消退,又給了你超過你原本上限的機緣。”
玉鼎整理了下思緒,繼續道:
“其實弒圣者并不是趙公明夫婦,弒圣者,是趙公明與你們長安叔。
而那次弒圣,從根本上改變了洪荒的命途,以至于,后來的道祖不得不撕下之前偽裝的虛偽面孔,直接降下天罰滅了截教,一力推動封神。
那場面頗為諷刺。
道祖在上古時口口聲聲說著,紫霄宮不現世間,到頭來卻依然忍不住露出猙獰面容。
這其實說明,‘長安叔’已快做成了要做之事,讓道祖顧不得體面,直接出手打破他行事的節奏。”
太乙真人有些心虛地小聲嘀咕:
“師弟,這般直接稱呼道祖……沒事嗎?”
玉鼎真人道:“貧道修的是心,是天道無法觸及之地,天道能推演三千大道,卻無法推演蕓蕓眾生之心。
便是凡人異想天開,也可構出一個個光怪陸離之天地。
天道有多少推算之力,也無法推算眾生心底所想,他只能去強行給予念頭、抹除念頭,僅此罷了。”
太乙與楊戩同時點頭。
這一刻,他們之間仿佛沒了輩分代溝。
他們坐在乾元山的金光洞中,聽玉鼎真人講,那‘長安叔’的故事。
……
“嗯——”
靈山,萬佛殿。
佛門之主靜靜端坐在寶座上,那數十丈高的金身散發著溫和的光亮,在周遭木魚聲與誦經聲的襯托中,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而在這金身最中央,類似于芥子乾坤處,有個小小的屋舍。
多寶道人此刻就坐在寶物堆中,計算著自己鑄造這大金身花費了多少靈寶,想著今后該如何帶領佛門走向興盛。
既來之,則安之。
雖然已經當教主有些年頭,把靈山安排的井井有條,且佛祖的名聲也在天地間越發響亮。
但總歸,多少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多寶也不知,是大師伯的法力,還是天道的力量在時刻影響著他的道心,讓他有時近乎于滅情絕性,只存道性。
應當是天道之力。
說白了,他多寶其實也只是一個‘靈寶人’,換其他人坐在這個位置,效果可能差一些,但也并非不能取代。
多寶苦笑了聲,招來一面‘水凝仙蘭鏡’,看著鏡中的自己。
寶相尊嚴,一頭卷發,身型發福,耳垂變大。
“唉。”多寶嘆了聲。
著實不復當年瀟灑。
也不知師尊現如今處境如何,各位活下來的師弟師妹在三千世界是否糟了災厄。
他會配合、能答應來西方教奪權,其實也是老君許諾,會照看火靈他們……
多寶這些年一直在想,若自己能有長庚師弟一半的謀略,一半對大道的理解,或許也能多一個弒圣者,而不是西方教的‘偷家人’。
無趣。
此刻他在此地,法身動不得、本體更動不得,就如佛門的一個門面,也算是佛門如今的頂梁石。
如今圣人不出,人教玄都大師兄與長庚師弟離開了天地間,他多寶確實算是最強的幾位高手之一,實力尚在那些老牌大能之上。
有他鎮佛門場子,確實是不錯的安排。
說到底,也是道祖根本沒將他這個反天者放在眼里吧。
‘唉,長庚。’
多寶輕嘆了聲,剛想就此睡一會兒,卻見兩道身影自大殿之外聯袂而來。
正是文殊與慈航兩位‘師弟師妹’。
現如今,他們是負責教務的菩薩大士,也是如今洪荒之中聲名漸起的名士。
多寶打起精神,催起法身,那數十丈高的金身光芒閃耀,雙目緩緩半睜。
文殊與慈航入得殿中,略微打亂了側旁僧侶敲木魚的頻率。
文殊低頭行禮:“拜見佛祖。”
多寶緩聲道:“何事?”
“佛祖,”文殊道,“如今五部洲之地已有諸多寺院,西牛賀洲更是寺院遍布,拜入我佛門下的生靈多不勝數。
而今佛門戒律延續自西方教,雖有增補,卻已頗為不足。
我們擬下了佛門新戒律的章程,還請佛祖過目。”
言罷,文殊將一張卷軸緩緩推向多寶,落在法身掌心。
多寶道人看了幾眼,覺得這些戒律雖多,但也不算什麼壞事;若是能約束佛門弟子,今后天地間也可少些動亂。
他道:“就按大士之法推廣。”
文殊笑道:“遵佛祖法旨。”
一旁慈航又道:“佛祖,而今南贍部洲雖有不少我佛門寺院,但這些寺院入不得南洲繁華之地,且佛法于凡人之中流傳,往往有偏頗、失實之處。
不如選一二高僧,于南洲傳大乘佛法,如此可護持教運,也可普渡眾生。”
“此事頗好,”多寶溫聲道,“那就由觀音大士負責。”
慈航頓時欲言又止。
誰提出問題、誰就去解決問題?
這甩手掌柜做的。
多寶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法身掌心凝出少許流光,化作幾只翠綠樹枝,落在慈航掌中托著的玉凈瓶中。
后天靈根,楊柳枝。
給了點好處,再安排干事,那多少也算有點底氣。
慈航也不好多說什麼,行禮領命,忽又想起了接引圣人此前傳聲叮囑之事,便道:
“佛祖,不如再給貧僧一二幫手。”
多寶問:“大士想用哪般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