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那‘呼——鼾——’之聲大作。
悟空以一己之力,帶壞整個課堂氛圍。
李長壽心底差點笑開花,但表面卻是一本正經,不為所動地講解經文。
眾弟子也是頗感歡樂,但要繃著面容,稍感難受。
待日落時分,李長壽身形隨風消散,眾弟子方才松了口氣,齊齊圍去了熟睡的猴子旁。
“悟空師弟?悟空師弟?”
幾名男弟子對視一眼,露出幾分壞笑,對著猴子點去了一指,讓他睡的更深了些。
半日后……
“嗯?”
猴子迷迷糊糊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被掛在一棵大樹上,身上捆著的繩索還殘留著少許法力。
他想起此前自己上課的情形,不由頗為尷尬,扭頭就見這是在道觀后院,多少松了口氣。
怎麼就睡著了?
他怎麼就睡過去了?
第一次修行道法,跟不上課、如聽天書一般很正常,這怎麼就……
嗡~嗡嗡~
猴子下意識哆嗦了下,略微抬頭看了眼,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捆著他的繩索套在樹干上,離著繩索不過三寸,就是一只蜂窩。
師父罰人的辦法,怎麼跟自己捉弄小猴一個路子?
孫悟空左看看、右看看,眼見各處無人,身體搖搖擺擺、竟如游魚般,在那繩索束縛中溜了出來,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就這?
孫悟空聳聳肩,摸回此前已認過路的居所,心底卻在暗自苦惱,自己該如何才能跟上老師講課的進度。
……
“唉,當元帥什麼的,太沒勁了。”
天庭,天河畔。
某新升任的天河水兵大元帥,穿著一身淺金戰甲,躺在天河那綠草如茵的河堤上,嘴里叼著一根枯草,故作得意地抱怨著。
把玩著手中玉符的敖乙,不由道:“是挺沒勁。”
卞莊蠕動著湊了過來,“咋了?哥你升啥官了?”
“也就是三千世界天兵總指揮,”敖乙緩緩搖頭,“不算什麼大官,這是讓我去接替金鵬兄長。”
“金鵬……”
卞莊喃喃了聲,隨后便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
“怎麼?”敖乙皺眉問了句。
“前些日子,金鵬鳥醉了酒,當眾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卞莊嘆道,“這位將軍,本領厲害、神通廣大,天庭武將之中穩穩能排前十的大高手。
但就是太狂了點。”
敖乙道:“金鵬將軍非狂傲,只是有些意難平罷了。”
卞莊道:“為何意難平?天庭對他還不夠好嗎?”
敖乙欲言又止,目中若有所思,有些拿不準地搖搖頭。
卞莊又問:“說來也怪,你是龍族,他是鳳族,龍鳳本就是死敵,你們還以兄長、賢弟這般稱呼。”
“總覺得金鵬將軍頗為親近,”敖乙緩聲道,“龍鳳大劫已是陳年舊事,歲月如此久遠,也沒什麼恨意難平。
我此前曾問過父王……罷了。”
敖乙輕嘆了聲,閉上雙眼,心底卻浮現出了前些時日,自己跪在父親面前的情形。
‘父王,孩兒總覺得道心之中缺了些什麼,孩兒總覺得,如今這天庭待的十分別扭。
父王,是不是此前發生了什麼事……’
‘閉嘴,退下。’
又是這般結果。
敖乙看著自己掌心的調令玉符,不由得有些出神。
卞莊嘿嘿一笑,枕著胳膊躺在那,卻是說不出的舒坦,喃喃道:“要是能再見到姮娥仙子,那該多好。”
敖乙笑了笑,卻并未開口多說。
與此同時;
梅山,二郎真君楊戩居所。
已修煉成少年模樣的哪吒剝著橘子,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銅鏡直播。
銅鏡中是幾名仙子排舞的狀況,這是慶典用舞,可以拿出來跳;
若是給玉帝陛下,或是蟠桃宴獻舞,自是不能當眾排練的。
楊戩在一旁哈了口氣,細心擦拭著三尖兩刃槍。
哪吒突然道:“師兄,最近我煞氣的毛病可能要犯了。”
楊戩手一哆嗦,三尖兩刃槍差點把他八九玄體搞出點血絲。
“哪般癥狀?這可不是小事。”
“這個,”哪吒有點說不準,目光從銅鏡上挪開,看著房頂,“心底總是會浮現出一個淡淡的人影,而且時不時地會有幾句話在我耳旁響起。
感覺好像是魔祖在召喚。”
楊戩如臨大敵,正色道:“你且躺好,我用天眼一觀。”
“別亂看啊,”哪吒有些不好意思,“我現在可不是小屁孩了。”
楊戩嗤的一笑,自袖中拿出了一只卷軸擺放在側旁。
他與龍宮某位公主殿下的婚約,那位公主前年剛破殼,被送去瑤池教養,百年后完婚。
婚約是玉帝賜下的,意在讓楊戩去代表龍族、牽制龍族。
楊戩仔細思量后也沒拒絕,他也到了成家的時機,對方只要賢良淑德就可,不會因為自己是苗根正紅的人族,而對方是龍族,咱就瞧不起他們。
當下,楊戩開了天眼,對準哪吒額頭,窺見哪吒靈臺。
只是一瞬。
楊戩先是一愣,而后面色一白,呼吸都有些急促。
哪吒納悶道:“怎……”
楊戩手疾眼快,突然向前摁住哪吒的嘴,立刻道:“莫要開口,這煞氣已是成型,咱們先去找師父師伯。”
哪吒不明所以,楊戩卻是如臨大敵,提起長槍、招來二哈哮天犬,與哪吒一同朝乾元山遁去。
他看見,那道飄在哪吒心頭的虛影,突然想到了師父對自己說過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