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都不曾見……
兜率宮中,老君與青牛消失不見,隨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名圓潤的截教大師兄。
凌霄寶殿的高臺上,身著黃袍的天帝面容黯然,卻被身旁的老倌兒提醒了一遍天帝之責。
靈臺方寸山,那名老道斜躺在床榻上感悟著天地變化,心底卻是一陣輕笑。
好個鴻鈞道人。
醞釀了這麼久,竟能憑天道之力,一次性解決了九污泉之隱患。
為何如此?
無他,毀李長壽當年威脅過道祖的那張底牌罷了。
自今日起,天地間再無九污泉,李長壽也無法直接引動九污泉之力毀了天庭;
在道祖鴻鈞眼中,對李長壽的忌憚也就少了幾分。
不能大意,可能并不是這麼簡單。
李長壽沉吟幾聲,本體催發空明道心、進入深度賢者時刻,仔細思索了一陣。
他在想,道祖有沒有可能是在故布疑陣;
但推算了一遍又一遍,這般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且對于天道而言,代價也太大了些。
這波,道祖失去了今后發動生靈大劫的借口,耗費了不少天道之力,為的就是讓李長壽無法通過引動九污泉威脅天道,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相當于,為了防止李長壽炸掉洪荒天地的化糞池,道祖暗中用了大力氣,將化糞池提前搬空!
嗯……
這個栗子,很有味道。
九污泉是被搬走了,還是被凈化了?
若是被搬走,那被搬走的九污泉之力去了何處?
李長壽對此事并未大意,心神回歸鯤鵬秘境,立刻對云霄傳聲叮囑了幾句,讓云霄召回鯤鵬號,請大法師他們去探查下洪荒天地外圍。
必須確定九污泉的下落,避免九污泉成為道祖反擊的手段。
隔空角力再現。
十數年后,李長壽得到了確切的反饋——原本的九污泉之力已被道祖蒸干。
但為了中和九污泉之中的業障,道祖又用了分解真靈之法,制作出了同等數量的功德,讓這份功德填了九污泉,將這些業障引到了混沌海中,距離洪荒十分遙遠。
這相當于給九污泉搬了個家,使其無法影響洪荒天地。
至于,這會對混沌海產生什麼影響,道祖并不在意。
其實這份業障之力,對無窮無盡的混沌海而言,并不算什麼,體量十分微弱,且會被混沌海慢慢溶解為無屬性、無定性,卻又包含一切的混沌氣息。
李長壽手中底牌,成功減一。
而這時,李長壽將目光落在洪荒天地間,敏銳地捕捉到了天道之力的衰弱。
鴻鈞怕了?
李長壽將這般想法驅逐出靈臺,他更愿意相信,鴻鈞道祖此時是有更大的謀算,是為了‘示敵以弱’。
穩一手,再多準備點后手,保持十二分警惕。
他和鴻鈞,都輸不得。
再出去走走吧。
天地出現變動,自己如果一直閉關,也有些不合常理。
因九污泉之力消散,如今天地間倒是迎來了修道復蘇之景。
估摸著化胡為佛已是不遠,自己也該外出走動走動,收些弟子回靈臺山調教,做好教導石猴的一切準備。
于是,這菩提老祖駕一只仙鶴,飛出靈臺山,再次踏足中神州。
上次搞了一波典籍,這次再搞些徒弟……
西方教的優良傳統。
……
又幾年后。
“哎,聽說了嗎?
那西方教的菩提老祖據說偽裝成普通煉氣士,在咱們中神洲竊走了大量道門典籍,收走了十余位資質出眾的童子童女。”
“玉虛宮已經派仙人調查此事了,不過估計也是不了了之。”
“嗨,煉氣士的事那能叫竊嗎?道友這話太過難聽,那明明是論道時有所參悟。”
“哈哈哈哈!”
中神洲某坊鎮。
李長壽借著虛菩提軀殼化作的中年文士,靜靜坐在煉氣士聚集的酒樓雅間,一邊品茶、一邊聽著各處議論。
此地距離南贍部洲邊界并不算遠,李長壽悄悄散開自己的仙識,凝視著正在南贍部洲北部一處關卡發生的一幕。
二十余年前,南洲多了一位老學者,在各諸侯國游歷,最后又去了周天子身側,掌管周國的文書典籍。
這二十多年,這位老先生在凡俗‘識字圈’取得了頗高的名望,也指點了不知多少求學上進之士。
但這老先生兩年前辭官,騎著一只青牛,在人族繁華之地游學。
看遍紅塵心不擾,說盡道理歸自然。
老先生騎著牛,朝南洲西北而行,身周聚攏著些許人族氣運。
今日,這老先生剛好到了周國西北雄關函谷關,守關的官員也算是這位老先生半個門徒,年輕時曾在周國國都拜訪過這位老先生。
守關官員得知老先生要離開中原繁華之地,向西行教化之事,心中感念,央求老先生留下一篇經文,讓他能實施感悟。
老先生欣然應允,下了牛背,拿來筆墨,提筆寫下了一片經文,自中午寫到了黃昏,最后伴著夕陽悠然走遠。
那官員名為尹喜;
那老先生名為李耳,自是老君所化。
這篇承載了老君所聚攏人族氣運的經文,凝成了千古不朽的篇章。